三人边吃边聊。很快熟络起来。
谢缘只恨自己答应得太匆忙,不懂得察言观色。只能看着久别重逢后像是摔坏了脑干的挚友看着守护灵暗戳戳地犯花痴。
再一看这看起来不过及笄之年的守护灵,眼神全集中在桌上的食物,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嘴角放不下了的好友。
唉。竟然替情窦初开的好友生出了点惆怅来。
一顿饭吃得三人心思各异。流玉一心扑在食物上,槐序一心扑在流玉上。只有谢缘,心绪复杂惆怅,不过幸得周小公子付了钱,总算是好受一些。
“谢兄,那我们先走了?”三人在酒楼门口告别。
“嗯。”谢缘点头,“诶,等等,你带着她回家?”谢缘指着流玉。
“我会隐身。”流玉推开他的手。
“我记得,你院里只有一间房能住人,那她?”
“谢兄!”槐序给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眉头微蹙,显然是威胁的意思。
“哦,哦,告辞告辞!告辞,流玉姑娘。”谢缘作了一揖,转身离开。
流玉和槐序朝他的反方向走去。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流玉忽然转头向后看去。再也看不见谢缘的身影时,她才开口。
“为什么一开始要骗他?”流玉低头捏着自己的衣带。
槐序转头,只能看见她绒绒卷卷的脑袋。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相信。”
槐序微微仰头看天。今日正是十五日,月圆如盘,被众星簇绕,澄明的光撒到人间,哪怕街灯已经开始暗淡,哪怕行人已经稀疏,凉风与月夜,也是人间。
“我有点难过。”流玉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人间,好像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有的人表面看着和善,实则内心全是阴谋。与众不同就要被藏起来。明明没有做过恶事,只是因为有灵力,就会被人忌惮。”
“人间一日,比我过去七百年经历的,还要多。”
“这就是红尘吗?”
槐序盯着她的脑袋,最后还是轻轻把手放了上去。绒绒的脑袋触感很是熟悉,但是,已经太久太久了,的的确确是隔世了。
“人也好,神魔也罢,善恶一念,从来是没有纯粹可言的。”
“可是,我知道,小雪莲把我当亲人,小雪狐把我当朋友。你带我游历人间,也没有恶意,对吗?”流玉仰头看他。
“流玉仙子,很聪明。”槐序摩挲了一下她绒绒的脑袋,露出一点笑意来。
“到了,我隐身了。”蓝色流光裹着流玉,渐渐隐入夜色。
守护灵没有人间洗漱的习惯,捏了净身诀就缩进床的里面闭上了眼睛。
槐序洗漱更衣回来,流玉已经睡得脸蛋发红。
槐序和衣躺在外沿,思绪如麻,奈何肉体凡胎,支撑不住两夜无眠,最终还是合了眼皮。
周小公子第二天一早,是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醒的。
“怀绪,怀绪兄。”门外笃笃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谢缘。
“何事?”槐序一手遮着尚未能见强光的眼睛,一手开门,长眉紧蹙,迷蒙的双眼带了几分戾气。虽是布衣长袍,衣衫不整,却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威严。谢缘一怔。
眸光一闪,却换上一副平日说书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来,只说道:“周兄起床气还是这样重。”
槐序停住,捂眼的手缓缓收成半握,顺势捏了捏鼻梁,笑道,“是。不知谢兄今日何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起周兄原有喝茶的习惯,你不在的日子,绵城新开了间茶坊,甚是一绝,特来请周兄同往。”
“哦,原来如此。”槐序招手把小厮叫来,带上门前只说,“我换身衣裳便来。”
“周怀绪喜欢喝茶?”槐序轻笑,心中已是了然。
茶楼。
三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茶楼布置确是雅致,只是,周某不曾来过,还请谢兄推荐推荐,这里,有什么好茶。”槐序话对着谢缘说,眼神却看着窗外。
流玉今日倒是睡得足足的,只是迟钝如守护灵,也看出这两个昨日重逢的好友之间气氛不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还是觉得坐着不动最好。
“那是自然。小二。”谢缘招手。
“来嘞。”
“一壶普洱,一份枣箍荷叶饼,一份芙蓉酥。”
“客官稍候。”小二动作很是利索,片刻便端着茶果上楼来。
这间茶楼的确名副其实。茶香悠悠,枣箍荷叶饼上枣泥红的动人,加上荷叶之嫩绿,引人食指大动。流玉拿过一块饼来,枣香浓,荷香清,按捺不住又吃了一块。两块饼下去,终于觉得有些噎,想给自己倒杯茶。谁知一抬头,两个男人正隔着茶桌对视,谢缘正襟危坐,眉头紧锁,一副警惕的样子,槐序却神色舒展,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二位,可否还记得,你们此行,是来喝茶的?”
“当然!”“当然。”两人异口同声。
“那,我给您二位倒?”流玉拿着茶壶,站起身来。
“不用。”槐序从她手里接过茶壶。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