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说的,陛下自己都在说呢?”差役不以为意。
“你懂个什么?有些事陛下自己说可以,旁人说便不行了……”
闲聊间,两人越行越远,很快走出了这条大街,转去另一条的街道了。
身着夜行衣的人这才从暗巷中露了面,他垂下眼睑,走向大街尽头处的一座大宅,而后一个闪身,越过墙头,落入了宅院之中。
宅院之中灯火通明,身着夜行衣的人走入主院,在主院的正屋前拉下蒙面的黑布,敲了敲门,门很快便被拉开,方三小姐方知慧出现在门后,对他道:“江先生,进来说话!”
江平仄点了点头,走入屋内。
方大小姐方知瑶正在对账册,眼见他来了,便暂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江平仄,问道:“江先生,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江平仄点头,道:“我们的几个寨子都被官兵扫荡过了。”
“这件事不是早就知晓了么?周方会以几个据点来谋得那位的信任。”方知瑶瞥了眼身边神情复杂的方知慧,说道,“难道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是人被发现了?”
“不是,我们的人没有被发现。”江平仄摇了摇头,眼神肃了肃,“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方知瑶问。
江平仄看着她同方知慧,说了起来:“我们原先的计划是,周方主动投靠了陛下,我们也知道了周方的背叛,所以提前撤离,找不到人很正常。同样的,杨衍作为陛下的人,替陛下赶尽杀绝的找人也很正常,可有一件事不正常。”
至于那件不正常的事……
“寨子里所有的箱子,甚至阿牛他们几个埋在地下、藏起来的存干粮的匣子都被带走了!“江平仄说道。
为了“表现”出他们撤离的慌张,据点之内自不可能收拾的一干二净,定要留些生活所用在里头的。
“我回去看过,那些官兵并不是在找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旁的东西都没带走,唯独所有的盒子、匣子类的东西都被带走了。”江平仄道,“这有些不太对劲!”
这不似在找人,而更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一个寨子若是如此,尚且可能是巧合,可几个寨子都是如此,那就决计不可能是巧合了。”江平仄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不容置喙,“杨衍他们在找什么东西,且觉得那东西定在我等的手中。”
说这一句话时,就连江平仄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杨衍这等人,没有把握不会平白在一个人身上下那么大的功夫。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觉得奇怪的不止江平仄,方知瑶同方知慧对视了一眼,方知慧更是忍不住开口直问江平仄:“江先生,你们莫不是还藏了什么别的秘密吧!”
江平仄苦笑道:“那这秘密还真真藏得深,竟连我都不知晓。”
若是他江平仄都不知晓,那些兵将便更不会知晓了。
方知瑶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才再次开口问江平仄:“他……他可曾藏过什么秘密?”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便蓦地一静。
江平仄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他道,“他虽大部分事情都不瞒我,可到底也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这件事我不敢保证。”
事实上,寨子被接连搜查过之后,他便起了疑,左思右想,若杨衍这么一出不是胡来的话,那藏起秘密的便只有可能是他了。
可他……
“他有醒过吗?”方知瑶问江平仄。
江平仄摇头:“不曾醒过。”
方知瑶脸色微微发白,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蓦地叹了口气。
江平仄看着方知瑶发白的脸色,沉默了一刻之后,再次开口道:“寨子的事……我准备告之姜四小姐。”
他来这里,当然不会是过来同方家姐妹一道互相瞪眼、一筹莫展的。
方知瑶“嗯“了一声,不以为意:“此事江先生看着办便好。既然同姜四小姐合作,我等便要信任于她。”
“可大姐的信任不包括他的存在吗?”一旁的方知慧突地开口,看向方知瑶。因着周方一事之后,她对姜韶颜既感激又信任,隐隐还有几分敬佩。
眼下几乎所有事,方知瑶都不曾瞒着姜韶颜,唯有这件事,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方知瑶垂下眼睑,道:“这件事是我的错,往后若是有机会我会亲自去向姜四小姐赔不是。可他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别的事她都敢赌,唯有这件事不敢赌。方家大小姐方知瑶何曾在别的人和事上这般特别过?那点心思,又有谁人不知道?
方知慧看了眼方知瑶,忍不住道:“可他有喜欢的人了,不止美的艳压群芳,更大的问题在于她死了,还死在最美好的时候,这件事没得解。”
“我知道。”方知瑶平静的说道,“三妹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便是这般平静,便是“知道在做什么”才更叫人害怕和头疼!方知慧忍不住摇头:若是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一时脑热倒反而更容易放下,偏这般平静,这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才最是麻烦。
江平仄没有开口插手姐妹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