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话,太子便连忙关上了小门,彷佛拉上了这道小门,御书房内发生的一切便能同他无关一般。
对太子的话,赵还没有任何意外:若是哪一天这太子当真说出什么有担当的话来那才是奇怪了。
眼下,太子不干涉了,他自是不准备放过眼前这个老翁。不管他是什么稀世神医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挡了他的路,都得死!
抓着瓦罐碎片的手颤了颤,赵还吞了口唾沫。
他还没有杀过人,不过人都有第一次,没什么可怕的……他攥紧了手里的瓦罐碎片,看向倒在地上的老翁,深吸了一口气,勐地一抬手,扎向了倒在地上的老翁。
就在瓦罐碎片就要扎入老翁身体的瞬间,手肘处一道巨大的力道袭来,脑袋突地一沉,赵还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在陷入黑暗之前的最后一幕,是老翁身体被划拉开来的一道巨大的血口,以及倒在地上睁开眼睛的老翁。
这下,可以确定,这老神医真的看到他了。
麻烦了!赵还在陷入黑暗之前想着。
“噗通”一声,昏死过去的赵还被扔在了地上。一门之隔的太子,却是对此毫不知情。
是以,两人谁也没有看到被划拉出一道巨大血口子的老翁在睁眼的瞬间,再次昏厥了过去。
烛火影影晃晃。
一室之内昏的昏,睡的睡,没有一个清醒着。
没有清醒的自也没人对突然出现在御书房内的人惊呼出声。
季崇言看了眼地上被点穴昏死过去的老神医,确定人确实死了之后,才走到一旁沉睡昏昏的陛下身边。
看着躺在软榻上浑然不知的陛下,季崇言目露复杂之色,顿了顿,很快转为了平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陛下腰间的香囊解了下来,将里头层层包裹住的东西拿走放入怀中,而后将香囊连同软塌旁那只绸缎锦盒一同扔到了一旁的火烛堆中。
眼看烛火的火焰吞噬了那只绸缎锦盒又吞噬了大半的香囊,季崇言这才转身,走向殿内的一角。凋刻着真龙腾云驾雾的殿壁此时被推开了一条缝,他闪身走入殿壁内,一道微不可闻的机关开合声响起,殿壁再次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御书房内一切如常。
烛火依旧昏昏,季崇言脚下却是不慢,穿过黑暗的长廊,待到尽头处,推开顶上的地砖,重新出现在了祥泰殿内。
那样东西……那样可以救阿颜的东西此时就在他的怀中,等到雨停离宫,他便能将东西带出皇城了。
只要等……
等?等不得!季崇言压下眉眼,眉眼里闪过一丝肃杀之色。
确实!再英明神武的君王也有沉睡之时,可这沉睡并不会久。
这场大雨留人可不是仅仅留上一两个时辰那般简单。
天边一道雷光撕裂夜空,雨雾沉沉中,几辆运送宫中废弃物料的板车正在雨中穿行。
即便是倾盆大雨,这些身份地位最低微的宫人却依旧不能停歇。
宫中贵人享受着世间第一等奢华的生活,眼里自是见不得脏乱之物的。皇城的废弃物必须日日离宫,以免脏了贵人的眼。
穿着蓑衣冒雨在宫道上穿行的宫人推着板车摇摇晃晃的走着,一旁撑伞的小宫人连声叹气:“不是我催,是这些吃剩的果皮瓜果必须日日离宫的,这个天捂上一日就酸臭了,惹得贵人发作,倒霉的不还是咱们?”
一旁推板车的宫人连声应是,无奈道:“家里人以为我进了宫便是过好日子了,却不知道进宫过好日子的是贵人,可不是咱们!”
宫里头的劳作同外头的劳作别无二致,甚至眼界高的贵人们往往更是苛刻。
推板车的宫人隐隐只觉头顶撑着的那把伞晃了晃,斜刺落下来打在脸上的雨水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怎么了?”他随口问了一句。
“去祥泰殿的大人们不留心撞到了我。”一旁撑伞的宫人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手里的伞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不敢打湿怀里的东西,忙道,“莫磨蹭了,快送去宫门同人交接了,好早些回来休息!”
推板车的宫人连连应声,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雨依旧在下。
去而复返的工夫,一局棋也不过才下了三分之一。众人看的正是入迷,轮到安国公了,看着眼前隐隐已压他一头的白子,安国公皱眉,一脸犯难之色。
“这一子……”
“祖父。”身后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正皱眉发愁的安国公闻言眉头顿时一松,起身,道,“言哥儿,你来替祖父落这一子!”
如此个理直气壮的语气……观棋的大人们笑了开来:国公爷这般光明正大的耍赖的吗?
对弈的梁大人无奈道:“……好吧!左右对弈的都是姓季的,换一换也无妨。”
季崇言接过安国公手中的黑子一子落了下来,开始专心同梁大人对弈。
棋局渐入佳境。
“刺啦”一声,御书房内的烛火烧到了芯子,烛火跳跃了一下,整个御书房之内的灯火晃了晃。
躺在软塌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侧殿之内的太子正焦躁不安的在里头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