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了么?我让厨娘做蟹黄包给你吃,你以前最爱吃这个。不知你的两位朋友喜欢吃什么?”
长辈对小辈最直白的关心,就是问是否吃过饭。许春武笑了笑,正要开口,却看到一身穿劲装的女子穿过人群,她走到许月华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许月华眉头一皱,随即面色如常。她有些为难地看向许春武,道:“阿武,真是不巧,我要去一趟府衙处理事务,会有马车送你们回去,千万要招待好你的两位朋友。”
许月华满是歉意,原本说好要带许春武三人去吃饭,却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
但许春武怎么会怪许月华失约?许月华是一城之主,又爱操心,总是亲自过问城中大小事务,忙起来更是连饭也不记得吃。
许春武忙道:“华姨,不用管我,你忙你的,我带她们回家。只是你千万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这安阳城还要指望你呢。”
许月华轻轻拍了拍许春武的肩膀,哭笑不得地道:“这么久不见,倒有几分像个大人了。”
许春武无奈地道:“我早就不是小孩了。”
许月华这才正色道:“这次又是因为那事,有人发现城里重新出现私娼,一连追查多日,发现是有人预谋要在城里宣扬这事,差使抓到了主犯,我要去看看情况。”
许春武也严肃起来:“一定要查清楚,安阳城绝不能出现私娼。”
许月华点点头,又莞尔一笑:“这事有我呢,你忙你的去,千万别年纪轻轻就跟你姥姥一样不苟言笑,看着就老气横秋的。”
眼看许月华要去查案,许春武不好阻拦,只能叮嘱她记得吃晚饭。她的华姨一旦工作起来,就完成沉浸其中,根本想不起来休息和吃饭。
这时,许家的车马也已经到了城外,三人便乘车回府。
夜幕降临,安阳城反而更加热闹。
安阳城是一座祥和、富裕的城市。到处张灯结彩,街上人头簇拥,欢笑不绝,还有莫名的香气,仿佛是在过年。
苏辞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她早就听说过许家管理的安阳城是一座几乎可以媲美朝歌的城池,据说这里不仅有从西方来获取商机的商人,还有从海上坐船而来的遥远异乡之客,他们将异乡的文化和宝物带入安阳城,又交换带走了同等的宝物。
最重要的是,安阳城是一座和善的城市。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自不同地域,有不同文化,甚至连饮食习惯也天差地别,但安阳城不在乎这些,只要有手有脚,就能挣到一口吃的。
包括女人。
苏辞还记得学堂的人时常讨论安阳城,朝歌也是一座面向所有人的城池,可到底在对待女子时,与对待男子的方式有所差别,安阳城则没有这样的区别对待。
苏辞相信,若一个城主能因为女人不吉利之类的狗屁说辞并亲自调查此事,便说明这里的确是个适合女人居住的地方。
苏辞轻轻叹道:“真好啊,我也想住在这里。”
苏辞看向桃楚,对方正没心没肺地嗑瓜子,注意到她的视线后,桃楚歪了歪脑袋。
“做什么?”
苏辞很想翻个白眼,又看向许春武,这才发觉她有些奇怪。
许春武上了车后,神色忧虑,一点也不像平常淡定自若的样子。
苏辞推了她一把,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许春武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怎么了?啊,若是你想常住安阳城,我便请华姨开个路引,你就能从朝歌搬过来,你可以住在我家,但要是你觉得不方便……”
苏辞打断了她,道:“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这是近乡情怯了?”
许春武松了口气,笑道:“我是想着华姨刚才说的事,没想到城里又出现了。”
苏辞道:“你说的,是私娼?”
苏辞没想偷听,但她们两人说话时没有避着旁人,苏辞听完了整段谈话。
许春武点点头,说起安阳城的旧例。
在无悲,凡是想开妓院者,必须先向官府报备,官府同意后,才可开妓院,此外私娼及伙同人员会被治罪。
在安阳城,这条律法被执行得很彻底,甚至对许多人来说,是执行过了头。
掌管安阳城的许家,不允许城中出现妓院。许家拒绝了所有想开妓院者的申请,并严厉打击私娼及伙同人员。
无悲有数百座城池,安阳城是唯有一座没有妓院的,起码明面上没有。
很多人无法理解,这妓院从以前到现在已经存在那么久,怎么许家偏偏不让开呢?即使是发生战争,还有许多妓院要比城池更安全呢。
这些无法理解的人当中,大部分是男人。
毕竟去嫖的都是男人。
甚至还有官员在朝廷上借此弹劾许家,他们说许家管的事情太多,手伸得太长,且不顾民意。
民意是什么?是无悲男人们的意见么?
然而,许家丝毫不理会这些弹劾,依旧不许有人在城中开设妓院。
日子一长,安阳城的百姓也就习惯了,虽说有的男人还是希望安阳城里有妓院,哪怕只有一家也好,可谁也不敢这么做,毕竟安阳城的每任家主都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