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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1 / 3)

楚家的老房子还是三十年前楚成民娶媳妇的时候重新搭建的房,之后无人修缮,经历了小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早就已经破旧不堪。

顾楚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拖着行李箱走进了院子,眼前的景象远比外头看到的更要荒凉,就连平日里生命力最顽强的爬藤植物也如同枯枝一样虚虚攀附在墙壁上,风一吹就断落在墙角,更逞论那些需要人精心照料的蔬菜瓜果了。

顾楚余光看了眼自留地里干瘪沤烂的菜苗,径直往屋子里的走去。

房子的锁已经被撬开了,这会儿也只是虚掩着,推开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

堂屋很空旷,只有一张饭桌和几把椅子,显得有些简陋,侧边的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照片,是楚家二老的遗照。

顾楚低头,看见了一地凌乱的泥脚印,这些都是发现她哥失踪,屋里又有一滩可疑血迹的那天闻声赶来的村人留下的,之后警方取证曾封锁了这座院子,但在解封后也没人特地过来打扫,因此当时留下的泥沙早已干涸在了地面上。

显而易见,脚印的方向就是她哥这些年居住的房间了。

她记得,那曾经是父母的房间,也是,那间屋子是这一座小平房里最结实的了,楚家家境一般,当年修房子的时候背了不少饥荒,独独这间新房用最好的青砖修建,屋顶上也用了质量较好的砖瓦。

估计整座院子里现在还能勉强住人的也就只有那间屋子了。

顾楚将行李箱推到角落,背着的单肩包随意的放在了行李箱上,然后顺着脚印的方向走进了楚相如的房间。

因为被翻找取证过,所以房间里面比较凌乱,不过即便这样,也能大致还原出房间内原本的陈设。

一张床,一个衣柜,靠窗的墙面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仅此而已,是一间简陋至极的屋子,按照刚刚村里人的说法,楚相如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这间屋子里,鲜少外出。

没有平板,没有电脑,唯一的通讯工具是一个早就被淘汰了的小灵通手机,功能仅限于电话短信。

这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是过于孤僻怪异了。

顾楚环顾了四周,然后视线死死地凝聚在了床沿那一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上。

这是楚相如的血……

那么大一滩,起码有一两千毫升,一般情况下急性失血1000毫升或者超过人体血量的20就会导致休克,超过30就会超出人体代偿的极限危机生命。

也就是说,在没有及时救治的情况下,失踪的楚相如几乎可以被判定为死亡。

顾楚微簇着眉头,浓黑的眼珠像一片深雾,看不出其中的复杂情绪。

“我恨你,为什么当年妈带走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现在过的很好,既然你们当年选择抛弃我,那就别想沾我的光,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妹妹,不会认那个女人。”

……

顾楚有些苦恼于自己的好记性,发生在九年的事依旧如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清晰存放在自己的大脑之中。

在父母离异后的二十年里,她曾和楚相如有过一次碰面,准确的说,是楚相如找到了她,只是除了当事的两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曾经疼爱她的哥哥看着她的眼神无比痛恨,他穿着干净整洁的名牌运动服,手里拿着一个当时十分时髦的翻盖手机。

之所以出现在她面前,似乎是想要以胜利者的姿态炫耀他如今的生活,在他的定义里,当年离开了小洋村的母亲和她这个被母亲带走的妹妹,是背叛者。

或许是同父同母的缘故,楚相如的模样和她十分相似,看着于自己相差无几的面孔露出那样凉薄的表情,顾楚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见面的那一天,她刚从家里跑出来。

继父喝醉酒意图侵犯她,妈妈回家撞见这一幕打断了继父的恶行,她并没有过多责怪继父,而是反过来给了她一巴掌,骂她不知检点,骂她下贱,连继父都要勾引。

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她还穿着拖鞋,头发蓬乱,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哥哥对这一切似乎都视若无睹,似乎还因为知道她这些年也过的不好,神情中带着快意。

顾楚没说一句挽留的话,对于分别了十多年,似乎吃了不少苦的哥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当天晚上,她去理发店剪掉了及腰的长发,推了一个板寸,换掉了所有带有女性特征的衣物。

那个时候,她痛恨自己身上所有女性的特征,后来成熟了,才知道原来错的从来都不是美丽的外表,身体的曲线。

只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扮,再也改变不过来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半个月后,继父在工地酒后进行高空作业,失足从二十七楼掉了下去,工地方出于人道主义赔了一笔钱,她妈忙着和继父那边的亲戚争夺赔偿款和遗产,可惜因为两人只办酒没领证的缘故,大部分的遗产都被继父的双亲拿走。

她妈终日郁郁,不是抱怨继父,就是咒骂那边的亲戚,没几年就检查出乳腺癌,也很快离世了。

之后的日子,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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