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去和人吃饭,看到孙守回来很是诧异:“你不是跟着你老师吗?怎么过来了?”
孙守见了自己祖父,想着他差点没了命,眼睛就湿了,然后才将事情讲了。
“染了霍乱?”孙知府听到这里,想着差点再也见不到了孙子,一阵后怕,急忙问后边的事。
等听完了,他后背上全是冷汗,大喘一口气。
“我那时也只是将那法子当救命稻草抓着,谁知竟真的将我渡过了这场劫难。”孙守说着也是一阵感叹。
孙知府感慨:“这可得好好的谢一下顾思了。”
孙守点头。
祖孙两聊了一阵子,孙知府又感叹:“我原是听你说他稳重,想着让他当你幕僚呢,对他多方试探,果然是少见的谨慎周密,心性又如山不动,满意极了……”
顾思吃完宴席遇到西乡县知县让他捎信的那一次,也是孙知府对顾思的一次试探,他老早就被人注意到了。
孙守听到这里不满意了:“你怎么就知道他考不上举人进士了,他学习好有毅力,考举人没问题。”科场上是有些内幕,不过有才华的人,怎么都能考过。
孙知府笑了,也不对孙守说科举中那些潜藏在暗处的规则 ,只道:“学习好了自然能考上,可光靠他自己还不得几十年?就算真年纪轻轻连进士都考中了,当你好朋友也可以。”
孙守觉得这有些势力了,又不好说长辈。
孙知府叹口气:“现在看来让他以后当你幕僚是不行了,他对你有救命之恩,我怎么也得培养他。”
“你指导他文章就可以了,这边文风不兴,他最需要的是这个。”孙守道。
孙知府好笑,三年中举还是六十年中举,凭的可不是够格的才华运气,而是人脉。
当然,真正的天才,自然能很快考过举人,可这种拨尖的,世上能有几个?
孙知府问:“那要不,我收他为弟子?”
孙守迟疑了。
孙知府笑了,收弟子这件事,可是一件重要的大事,难怪孙儿会多考虑。
孙守有些不好意思问:“会不会委屈他?您不是认识很多状元榜眼探花吗?”
猝不及防被嫌弃的孙知府脸上的笑僵了僵,气笑了,一把拍到孙守肩上:“王八羔子敢嫌弃你祖宗!”
孙守笑出了声,孙知府细问起江苏那边的时疫,然后才发觉不对:“不对啊,真有效果,你庞爷爷怎么没有给我来信问一下?”
本来,庞知府的信应该先到,只是送信的人路上中了暑,又生了病,反倒是比孙守慢了,人现在才刚进汉中府,在西乡县呢。
两人一沟通,也猜到信差可能出了事,孙知府当下就想招顾思过来问话。
孙守阻止了:“招他过来还得让他跑一趟,哪有这样感谢别人的?我正好想过去谢他呢,你想问什么我顺便帮你带个话。”
“对对对,是我不好,应该亲自去。你才到,身体虚着,先歇着,有事明天再说,天都黑了。”孙知府反是劝起了孙守来。
然后就亲自找东西给顾思当谢礼,孙守跟在一边不时道:
“这副画不行,顾思做事只重实用,又不能吃喝的,这名画要了也是个累赘,还得小心保管。”
“这宅子太了,四五进的他肯定不会收,二三进的应该才会要。”
“银子太多了他也不会要,这谢礼只是个意思,太多了人家会当我买断恩情,以后有事也不找我了。”
“……”
祖孙两准备了半夜,才将东西准备好。
第二天天刚亮,孙守就醒了,收拾好东西,和孙知府一起去了舒府。
顾思在前院里住着陪曾祖父,听到敲门就去开了,见了穿着便装的孙知府和孙守,吃了一惊:
有什么大事需要知府亲自到下属宅子里来得?!
他连忙请人进来,嘴上道歉:“一会儿您稍等一下,顾师爷马上就出来。”
孙守在旁边笑道:“我们可不是来找顾师爷的,是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顾思小声问,心提了起来。他就猜着不是公事,公事让人来说一声就行了,私事也能让人传话。
能让知府亲自上门,定是大事。
孙守先不说。
顾家曾祖父见刚听到动静出来了,见是孙知府来了,连忙上前行礼,被孙知府笑着扶了胳膊。
顾家曾祖父跟着上去时,伸手拍了拍二门,才跟上了。他没进去,而是去倒茶了。
二门里的舒家三外公才刚起一会儿,听到拍门声,觉得一定是有事,不然顾思住前院时从来没有拍过门,就准备出来看。
孙守这个时候进了前厅,压着顾思的肩膀,让他坐定,对他长揖一礼:“我来谢你大恩。”
顾思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怕孙守来求自己办什么他办不到的事,连忙去扶他起来,道:“什么大恩不大恩的,我们是朋友嘛。”真有事可别坑朋友啊。
用到“大恩”这个词,该不会孙守染了霍乱,被他的法子救了?
顾思胡思乱想着,却没想到,孙守道:“就算是朋友,救命之恩也要谢啊!”
两人坐下,孙守才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