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官拜吏部尚书,又是当朝宰相,此番马周进宫武惟良之事只是其一,自然也还有其他官员的任免之事要同李恪商议,一时半会儿也不曾就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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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和马周还在甘露殿中说着话,此时却突然有內侍传话,皇后武媚娘带着兄长武惟良现在甘露殿外请见。
马周进宫已经有些时候了,这个时候武媚娘带着武惟良来见李恪为的是什么自然就不难猜测了,自然也是和武惟良的事情有关,
“陛下,臣可需暂避?”马周听闻武媚娘带着武惟良求见,对李恪问道。
李恪摆了摆手道:“皇后带着武惟良来了,武惟良毕竟是皇后的堂兄,也就是朕的堂兄,朕若是一人在此反倒不好办,你是吏部尚书,此事本就在你的司职之内,你不必回避。”
马周是聪明人,他一听李恪的话,便知道了李恪的意思,武惟良是外戚,虽有过错,自然是该死,但李恪顾及武媚娘的颜面,也不好把事做绝,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追着武惟良罪过不放的人,而这个人最适合的无疑就是马周了。
马周是吏部尚书,主司此事,他又是宰相,说话有足够的份量,在朝中又颇有人望,就是武媚娘也不能不顾及马周对此事的态度。
过了片刻后,武媚娘便带着武惟良进了大殿,武媚娘进殿,先对李恪行了礼,待起身后,看见了殿中站着的马周,又道:“原来宾王也在这里。”
武媚娘主动提了马周,马周倒也不好显得太过疏远,马周拱手拜道:“臣马周拜见皇后,臣正在和陛下议事,皇后便到了,实在是凑巧。”
武媚娘道:“虽是凑巧,但宾王在此倒也正好,宾王执掌吏部,又兼相职,我正好带了我这不成器的兄长给宾王看看。”
武媚娘说着,朝身后打了个眼色,武媚娘身后的武惟良见状,连忙上前,跪拜在前,面伏在地,一言不发。
武惟良原也不是什么能言善道之人,如今犯了事,心中生惧,就更不知该当如何了,不过好在武媚娘在来前就已经交代过了,凡是武媚娘说的话,他都要一并应下,所以武惟良只能跪在殿中,听凭发落。
李恪看着武惟良跪在地上,自然知道这是何意,但当着武媚娘的面,李恪也不好说马周此来是向李恪告武家的状来的,李恪多少还要回护着些马周的。
李恪笑了笑,故作不知地问道:“这是媚娘的堂兄武惟良吧?好端端的这是作甚?”
武媚娘且不管李恪是真明白还是装糊涂,但终究是在顾忌她这个皇后的面子,武媚娘自己指着武惟良,道:“臣妾此来是带了他请陛下治罪的。”
李恪闻言,不解地问道:“治罪,不知堂兄这所犯何罪,竟叫皇后亲自带来。”
武媚娘回道:“这厮在并州科举舞弊,顶人功名,罪不容恕。”
“竟有此事!”李恪一听事关科举,脸上显然是动了怒意。
武媚娘道:“正是如此,此罪可谓违逆朝纲,甚至有欺君之嫌,望陛下严惩武惟良,以正视听。”
武惟良的性命,武媚娘自然是想保的,毕竟武惟良是武家人,若是武媚娘对他的生死不管不顾,日后武家人的心里必定生隙,为武媚娘做事的时候也多了些顾忌。
但武媚娘和武惟良两者的轻重还是不难分辨的,武媚娘是皇后,武家立足朝堂的根本,此事之中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保住武媚娘,哪怕是放弃了武惟良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一开始武媚娘虽然想保住武惟良的性命,但不知道李恪对此事的态度,还是把话说的重了些,先试探试探李恪的意思,若是李恪有意严惩,武媚娘便就此抛了武惟良,已保自身,若是李恪口风不紧,还有转圜的余地,武媚娘再试着给武惟良求情。
李恪看着阶下跪着,一言不敢发的武惟良,对武媚娘问道:“此事倒是突然,皇后怎知的此事?”
武媚娘回道:“此事他原也不曾告诉臣妾,臣妾也不知,只是如今并州的苦主已经状诉到了御史台,他自知难以掩饰了,这才向臣妾禀明,臣妾初闻此事时也是讶异非常,气愤难当。”
李恪顿了片刻,似乎颇有些为难,对武媚娘道:“堂兄身为外戚,本不缺为官的机会,他这么做实在是不该啊,这若是传出去,朝廷和朕都会落三分颜面。”
武媚娘也应道:“陛下说的极是,臣妾也是这么想的,也正因如此,臣妾才亲自带了武惟良前来请罪。”
李恪闻言,点头赞道:“皇后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李恪说着,又对马周问道:“宾王,你是吏部尚书,掌管科考之事,又精熟律法,你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马周得了李恪的话,知道李恪的意思,不假思索地回道:“科考舞弊,最高可处斩刑。”
马周被李恪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唱白脸的,李恪问于马周,马周自然要当好这个坏人,把罪过往重了说。
武惟良听着马周的话,显然也是被惊住了,先是一颤,而后抬头看了武媚娘一眼,见武媚娘并未开口,忙自己对李恪哀诉道:“陛下饶命,臣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