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菱对自己的容貌倒是颇有信心,但她显然是低估了李恪的要求,李恪确有风流之名在外不假,但却不是饥不择食的色中饿鬼。
且不说李恪不喜李菱为人,就是她的样貌也远没有到了叫李恪的动心的地步,退一万步讲,就算李菱当真生地红颜祸水,倾国倾城,胜过了武媚娘和萧月仙,李恪也能自制,毕竟在眼下的这个关头,李恪绝不会拿已经唾手可得的皇位去冒险的,东宫众人也不会允许李恪这么做。
李恪拿到了李菱的口供笔录,便命人将李菱带了下去,其实李恪也并未诓骗李菱,李菱本就不是谋逆的主谋,不是非死不可,李恪要保她的性命本就不难,这也不过是李恪一句话的事情,只是李恪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
入夜,甘露殿,就在宫门将闭之时,太子李恪叫住了守军,连夜进宫禀事。
李恪和李世民不过一日多未见,但只这短短一日多的功夫,李世民的神态却和李恪印象中的出现了很大的差异。
程公颖是张亮举荐的,张亮有谋逆之举,程公颖多半也是同谋,所以自打昨日张亮潜逃后,李世民就停了丹药不再服用,只这短短一日多的功夫,李世民不止神色不佳,脸色更是憔悴地厉害,没了红润,反倒多了些蜡黄,也常觉得气力不济。
“儿臣拜见父皇。”李恪站在殿下,看了眼桌案前尤在处置公务的李世民,对李世民俯身拜道。
“恪儿来了。”李世民抬了抬手,示意李恪起身。
待李恪起身后,李世民又接着问道:“为父命你率御史台彻查张亮谋逆一事,你晚间便急着进宫,可是此事有了进展?”
李恪回道:“张亮逃窜,程公颖随后而逃,想必父皇已经知道此事了吧。”
程公颖为李世民炼制延寿丹药,干系重大,其实就在程公颖不见的第一时间,李世民已经得知了消息。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李恪问道:“如何?可是程公颖已经被擒回了?”
李恪道:“正是程公颖被擒回了。”
“在何处擒回的?”李世民连忙问道。
李恪回道:“在蓝田,与他一同被擒的还有张亮的夫人李菱,这是李菱的供词,还请父皇御览。”
李恪说着,自己上前把手中的李菱的口供递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李世民接过李恪递过来的供词,只看了几眼,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李恪送上的供词中有关于程公颖假炼丹药之事,也有造谣东宫嫡长之事,李世民看着手中供词,气地双手微颤,对李恪道:“这厮竟敢如此!”
李恪道:“据李菱招供,程公颖并非什么道家仙长,而是张亮的门客,一个混迹市井的江湖术士,所谓的延寿丹药只怕也都是假的,兴许程公颖就是张亮遣进宫中,有意...”
李恪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止住了口,但李世民已经知道李恪的意思了。张亮谋逆,举荐了一个江湖术士进宫献丹,说不定就是为了毒害李世民的身体,好趁乱行谋逆之举。
李恪之言不无道理,李世民想着这种可能,不禁有些后怕,连后背都发凉了。
李世民对李恪道:“张亮既有谋逆之心,你说的也不无可能。”
李恪对李世民问道:“父皇今日可曾服用程公颖献上的丹药。”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自打今日午间就没有再服过了,已经停了两顿,但只停这两顿便觉得身子不适,浑身乏力了。”
李世民身子上的不适已经尽数显在脸上了,李恪也是看得见的,李恪道:“这药中怕是有什么赖以成瘾的毒物,父皇服丹日久,恐怕已经成瘾了。现在要断,难免不易,身子也会有些不适。”
李世民看着李恪的模样,问道:“听你这么说,你怀疑程公颖的丹药有问题应该不是一两日了吧。”
李恪低着头回道:“就在前几日,儿臣见父皇面色赤红,常有气短之象,便觉着有些不妥。儿臣尝以此象问孙真人,孙真人说父皇必是服了烈药,以致身子透支,后力不济。”
李世民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何不早说?”
李恪回道:“儿臣也想早说,但手中并无实据,所以也只能旁敲侧击。”
李世民听着李恪的话,想起了近来李恪的一些动作,李恪常和李世民说,丹药毕竟也是药,不宜久服,如果病患去地差不多了便可停了,但李世民并未当回事,不曾听取李恪的建议,才至今日,现在想来原来李恪的话中还有这个意思。
李世民道:“恪儿有心了,想必今日恪儿急着进宫,就是为了此事吧。”
李恪道:“此事干系父皇,不宜由外人来传话,只当由儿臣当面告知父皇。所幸父皇已经停服丹药,儿臣也就放心了。”
王玄策是李恪的心腹,但就李恪和李世民父子之间而言,王玄策也还是外人,其实李恪进宫劝阻李世民停服丹药只是其一,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缘故就是为了维护李世民的声望。
李世民擅信术士,胡乱服食丹药,这若是传出去,于李世民英明有损,李恪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故而没有命王玄策代传,而是自己亲自进宫,当面同李世民说。
李世民知道李恪的良苦用心,对李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