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市城之前,唐军可谓一切顺遂,但在安市城之后,事情仿佛就变得困难起来了。
安市城远比辽东城来地更加难攻,安市城依山而建,是为山城,城防坚固,城中更有精锐三万余,凭着这三万多人与唐军正面交战自然绝非敌手,但凭城固守却是绰绰有余。
唐军在李世民患病,急于求胜的情况之下一连攻城六日,也曾几番攻至城头,但梁万春善守,高句丽人拼死抵抗,唐军竟又被打地退了下来。
李绩连日作战不利,盛怒之下大放厥词,竟扬言安市城如若不降,便要在安市城破之后坑杀满城男女老幼,使得城中人人惊惧,奋力守城,攻城愈难了。
在几番攻城失利的情况下,李世民从李道宗所言,在安市城稍矮的东南城楼外筑土山,逐渐逼近城墙,费时月余,终于搭出了一座高出城墙丈余的土山,唐军居高临下,轮番交战,终于毁了安市城城楼部分。
被毁坏的城楼虽然高句丽人及时用木栅堵住,但其坚固已远不比之前,可就在眼看安市城破城在即的时候,唐军这边却又出了问题。
李道宗命以驻守土山山顶的果毅都尉傅伏爱擅离职守,以至被梁万春觅得了良机,带着城中精锐数百人趁机攻占了土山。
土山一失,唐军丢了攻取安市城的前沿阵地,局势又回到了之前,甚至还更有不如,无奈之下唐军只得组织大军强攻土山,以期能重夺要地。
唐军知道土山的重要,高句丽人又何尝不知,土山一丢,安市城必破,于是也拼死守卫,原本是攻打安市城的战争,一下子变成了夺取土山的战争。
李道宗调用精锐禁军抢夺土山,可高句丽人凭高固守,再加上城内士卒前后夹击,唐军连连打了三个昼夜也未能夺下。
看着气候一天天地冷了下来,唐军粮草将尽,辽东天寒地冻,后勤运输也极不便利,李世民心中大急,急火攻心之下背痈加重,竟病倒昏厥了。
李世民身体一向还算康健,以往虽也偶有抱恙的,但却从没有因病昏倒过,众人闻得此消息,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纷纷赶往御帐之外探视。
李世民昏厥是早间的事情,自打李世民昏厥后太医便进了大帐,群臣也到了帐外等候,群臣在辽东的凛烈寒风之下一连等了两个时辰,才见得太医出了御帐。
“太医,陛下的龙体如何?”看着太医一脸疲惫地出了御帐,长孙无忌搓着已经冻得发麻的手第一个迎了上去,问道。
太医回道:“陛下已经转醒,背痈也上好了药,暂无性命之忧了。”
听得太医所言,众臣齐齐地舒了口气,只要李世民性命无碍,一切就都还好说。
长孙无忌拱手道:“有劳太医了。”
太医对长孙无忌道:“此乃我份内之事,不足司空道谢。只是陛下的性命虽然暂且无碍,但也只是暂且用药压住了痈疾而已,司空还是劝劝陛下早日回京地好,辽东苦寒,实在不是休养之地,陛下在此水土也有所不服,若是长此下去,痈疾更重,如再发作可就危险了。”
痈疾从古至今都是大患,项楚之范增、曹魏之曹休、东汉刘焉等便都是换痈疾而亡的,李世民患有此疾,太医所言并无夸张,长孙无忌也不敢有半分的轻视。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对太医问道:“此时我等可能见驾?”
太医道:“陛下已经转醒,神智清楚,司空大人可以见驾。”
“如此便好。”
长孙无忌说了一声,对身后的褚遂良和一众臣子道:“陛下龙体包恙,甚至危及性命,为保陛下万全,此番我等见驾,势必要劝得陛下班师还朝,休养身体,否则陛下若有什么万一,你我都是罪人,万死难辞,更无颜面回京去见太子。”
“自当如此。”帐外众人也纷纷应和道。
辽东一战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不管文武,心思都已经不在战争本身了,皇帝御驾亲征,顾虑本就极多,更何况此番李世民病重,危及性命。
若是这一战李世民丢了性命,就算他们攻下了高句丽也是无用,更何况眼下辽东天寒,已然入冬,早已不宜行军了。
长孙无忌率众臣求见,请内侍通禀,片刻之后,待李世民穿好衣裳便就在御帐之中传见了众人。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性情坚毅,自然不会因为背上的一点创伤就当着众臣的面疼地龇牙咧嘴,但苍白的面色还是出卖了李世民现在的状况,也叫群臣越发坚信长孙无忌所言了。
“臣等拜见陛下。”长孙无忌率群臣入内,对李世民拜道。
李世民行动不便,只是稍稍地抬了抬手,道:“朕偶患小疾,叫众卿担忧了,众卿快快请起。”
得李世民之言,待众人缓缓起身后,长孙无忌当先道:“启禀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的模样,多半也猜到了长孙无忌要说的是什么,但李世民还是道:“辅机有何事但管说来。”
长孙无忌道:“辽东已经入冬,气候严寒,草枯水冻,人马难行,长此下去恐怕不是办法,臣请班师还朝。”
长孙无忌所言只提及辽东严寒,不可久留,并未提及李世民的伤病,这也是因为长孙无忌对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