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便拜本宫为师,做本宫的弟子如何?”
李恪的话传入钦陵的耳中,钦陵先是一愣,而后心中便是满满的惊讶,李恪所言有些一时起意的意思,也更是远远出乎了钦陵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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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是谁,不止是位高权重的大唐太子,更是文韬武略,名扬天下的名帅和才子,李恪要教钦陵,自然是有东西可教的,只是钦陵自己的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以李恪的名望和地位,只要李恪愿意收弟子,天底下抢着拜在李恪门下的绝对不会少,毕竟李恪可是太子,将来的帝王,天子门生,岂不美哉?但这也只是对唐人来说,钦陵却偏有许多顾虑。
钦陵是吐蕃人,其父禄东赞更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的麾下重臣,亦是心腹,作为禄东赞之子,钦陵若是拜了李恪为师,禄东赞那边又该如何同松赞干布交代。
可钦陵身在身在长安,寄人篱下,李恪又是一番美意,钦陵偏却又不敢轻易回绝李恪,使得自己处于不利境地。
钦陵想了想,才道:“拜师乃是大事,外臣年少,更不敢擅自做主,此事恐怕还要问过赞普和阿爹才是。”
钦陵不敢回绝李恪,更不能当面一口应下,只得先行拖延住李恪,长安往逻些,这一来一回正常也得要近两月的功夫,其间自然也就有了应对的法子了。
钦陵的心思,李恪又怎会不知,不过李恪既然动了心,开了口,又怎会轻易被钦陵敷衍过去。
李恪问道:“怎么?拜本宫为师可是难为你了?”
钦陵忙道:“太子玩笑了,太子欲收外臣为弟子,乃是对外臣的疼爱,亦是外臣的荣幸,外臣高兴都还来不及,又何谈为难一说。”
李恪道:“那便奇怪了,你父禄东赞与松赞干布平辈论交,而本宫又娶了松赞干布的亲妹,自然也是平辈,本宫也就是你的长辈了,你拜本宫为师,并不涉及辈分差乱,你又何故非要请示松赞干布和禄东赞。”
钦陵解释道:“外臣毕竟是吐蕃人,更是吐蕃臣子,要拜太子为师,自然还需请示赞普和阿爹才是。”
李恪闻言,顿时笑了出来,对钦陵道:“我道是何事,原来只是此事,这事倒好办了。你在吐蕃,为吐蕃臣子,自然需得听从松赞干布的,但如今你已随东君公主嫁来了长安,你便当听从东君公主的,回头本宫和东君那边知会一声便是。
至于禄东赞那边就更容易了,我与你父相交莫逆,正乃知己,他自长安回国前还再三与本宫嘱托,要本宫好生照看于你,本宫视你也一向如自家子侄,他的主,本宫便替他做了。”
李恪三两句话,把钦陵安排地明明白白,钦陵随朗日林芝来长安,本就是伺候和照应朗日林芝的,他听朗日林芝的话倒也并无不妥,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恪和禄东赞竟然相交莫逆了?
禄东赞初来长安时,他在长安城中可没少吃李恪的苦头,以至于禄东赞回了吐蕃后,一旦提到“李恪”这个名字都还是心有余悸,以至于就在钦陵临行长安之前,禄东赞还对钦陵几番交代,到了长安后千万要仔细李恪,对他多加防备。
至于视若自家子侄之言,就更是胡诌了,钦陵在东宫已经有些日子了,这还是李恪第一次和他碰面,难道大唐就是这么看待自家子侄的吗?
当然了,李恪既然说得漂亮,钦陵也不敢当面拆李恪的台,钦陵只是顺着李恪的话婉拒道:“太子之言在理,但若是没有阿爹之命,拜师之事始终是有些不妥吧。”
就事论事,李恪堂堂太子,大唐未来的皇帝,要收一个外邦的随婚使为弟子,这绝对是莫大的恩遇了,更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君不见,今日若是面临如此恩遇的是薛延陀的曳莽,恐怕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亲出嫡子都送来长安了,但钦陵却几番回绝,确有些不识抬举了。
钦陵如此回绝李恪,李恪本该是动怒,就连钦陵自己也做好的这样的准备,但出乎钦陵意料的是此时李恪的脸上却不见半分的怒意,反倒慢慢地笑了出来。
李恪的脸上挂着笑意,看似和蔼地对钦陵问道:“难道你来长安之前,你父禄东赞没有和你交代过,人在长安,凡事要多听本宫的吗?”
李恪的模样看似春风和沐,但李恪的话入耳,却叫钦陵觉着一股子凉意从头顶窜到了脚底,透彻全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在钦陵来长安之前,禄东赞虽然没有和钦陵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但却说过了类似的话,话中的大意无非就是要钦陵千万小心李恪,不可当面与他为难,免得害了自己的性命。
那李恪现在突然这么说,是不是在警告钦陵呢?
李恪是谁,灭国薛延陀的名帅,自幼行伍出身的他自然不会是优柔寡断之人,生杀予夺间便是十万人命,又怎会在意区区一个钦陵的生死。
钦陵在长安,李恪为刀俎,他为鱼肉,李恪若想要他的性命,至少有一百种法子,钦陵若真是惹恼了李恪,与自己寻死又有何异。
钦陵的心里明白了过来,李恪从来不是在询问他的意思,更没有同他商量的意思,李恪只是在告知钦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