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宫谋反的是李承乾,今日朝会商讨处置的也是李承乾,自然与李恪无关,可今日李恪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肉袒负荆跪于朱明门外,其目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谁都不会不知。
只怕今日的楚王李恪是要为兄弟之情行负荆请罪之举了,只是负荆的是他,请的却是李承乾的罪。
众臣都能猜到李恪的用意,李世民又怎会不知,原来李恪并未放弃他的兄长,而是通过这种方法为李承乾求情,保住李承乾的性命。
李恪手上的伤便是因李承乾而起,昨日还因为李承乾险些丢了性命,甚至一度被不明事理的李承乾一度冷言讽刺,但到了今日,关系李承乾生死的时候,李恪还是站了出来,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的兄长,这才是手足之情啊。
李世民想着李恪的委屈、李恪的担忧、李恪的为难,心里面顿时如千刀剐过,对李恪满是心疼。
“虎头,我的儿。”
李世民听了內侍的话,哪还在两仪殿中待得住片刻,丢下满殿文武,便朱明门而去,而朝中大臣看着李世民出殿,也都想李恪在干些什么,纷纷跟了上去。
不过片刻之后,当李世民一路疾走,出了两仪门后,李世民远远望去,便瞧见了朱明门下跪着的李恪。
李恪穿着军中最常见的粗布葛裤,上身赤裸,不着寸缕,而在李恪的背后正背着一根荆条,李恪的怀中似乎也在抱着什么,正低着头,伏身在地。
李恪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因为隔得有些距离,李世民还看不真切,但就是李恪这幅模样,已经足叫李世民心颤不已,满是疼惜了。
李世民带着文武百官连忙走到李恪的身前,想要扶起李恪,对李恪道:“恪儿快起身,你这是作甚?”
李恪固执地跪着,对李世民求道:“儿臣请待阿兄受过,求父皇鞭责儿臣便是,求父皇网开一面,饶得阿兄的性命。”
李恪说着,这才缓缓地,小心地放下了怀中抱着的东西,取下后背背负着的荆条,双手捧到了李世民的手边。
就在李恪放在怀中抱着的东西的时候,李世民这才发现,原来李恪一直抱在怀中的不是别的,竟是李恪供奉在楚王府的长孙皇后牌位。
李世民看着李恪这般模样,又看着长孙皇后的牌位,顿时眼睛泛酸,对李恪道:“错在太子,而不在你,你何必如此,朕好端端地又怎忍心责罚你。”
李恪低头看了眼长孙皇后的牌位,对李世民道:“母后临终前曾再三嘱咐儿臣,要儿臣看顾好自家兄弟,儿臣是应下了母后的,太子皇兄铸成大错,儿臣又岂能坐视。”
李恪的话,也正是长孙皇后临终前曾今提及的,长孙皇后曾有遗嘱:李恪行事稳重,友爱兄弟,特予李恪嫡子身份,托他代为照看诸子。这是李恪曾今答应了长孙皇后,也是李恪现在正在做的。
李恪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把尖刀深深地扎进了李世民的内心,李世民仿佛又想起了长孙皇后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嘱托的画面。
李世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对李恪道:“恪儿,你可知你皇兄犯的是什么错,是十恶不赦,万劫不复的谋逆大罪啊。”
李恪听着李世民看似严苛的话,顿时一下子哭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李恪抱着李世民的腿,抬头看着李世民,哀求道:“儿臣知道兄长之过甚大,但儿臣只有这一个长兄,长兄若死,儿臣再无兄长,还望父皇开恩呐。”
李世民丢掉了手中的荆条,抱着李恪,眼眶也有些湿润了,李世民道:“太子虽犯死罪,但咱们自家父子手足之情旁人又哪里知晓。”
李恪被李世民揽在怀中,对李世民道:“兄长虽有过错,但只此一次而已,还望父皇饶过兄长一命,儿臣愿以性命担保,兄长绝不再犯。”
李恪的话一下子击中了李世民的内心,李恪只有这一个长兄,李世民又何尝不是只有这一个长子,李世民又如何愿意取了李承乾的性命。
面对如此薄凉,几番为难他的李承乾,李恪尚能竭力回护,更何况是其他的皇子。
文韬武略,有护国之功,论声誉,论人望俱为诸皇子之首,再加之李恪又能友爱兄弟,回护手足,可使诸子俱得保全,这不是正解决了他所有的困惑吗,李恪岂不正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李世民看着李恪哀求的模样,又看着李恪上身赤裸时露出来的伤疤,这些伤有当年在突厥狼谷留下的,有战场厮杀时留下的,这些伤无论来由如何,都是李恪为大唐做出的贡献,诸王、诸皇子中,谁还能及他?
李世民心中震动,慢慢地蹲下身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竟脱下了自己的朝服,在众目睽睽之下披在了李恪的身上。
李恪身为亲王,赤裸上身自然不妥,李世民给他披上衣裳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李世民给他披的不是别的,而是帝王朝服,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只要不是瞎子、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非帝王不着帝服,李世民给李恪披衣,这是当着百官的面告诉他们,这是要立楚王李恪为储了。
看着李世民披在李恪身上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