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当夷男还在时,薛延陀的士卒还抱有一丝希望,那当夷男离去后,薛延陀人的希望便彻底破碎了。
他们奉为神话的可汗狼骑被唐军绞杀如刍狗,全尸不留,他们效忠的可汗也弃他们而去,失了胆气和信仰的薛延陀人似乎也没了坚持的必要。
“大都督有令,薛延陀人弃械下马,降者不杀!”随着李恪一声令下,一声高喝,传遍了场中,借着众军之口四散开来。
无论是李恪还是大唐,虽然与薛延陀为敌,但在薛延陀人眼中还是极有声望的,李恪的话做的了数,于是待李恪一声令下,薛延陀人七七八八地丢掉了手中的刀枪,下马投降,仿佛一阵风般由南向北,犹在抵抗的薛延陀人也不过寥寥之数,不成气候了。
在这众人之中,李恪一眼便看到了薛延陀中军的方向,身材有些佝偻,但却犹在马上的梯真达官,在一众下马降唐的薛延陀人中,梯真达官高高地坐在马上显得很是突兀,这叫李恪想不注意都难。
眼下犹在顽抗的薛延陀人已经寥寥无几,被斩杀殆尽,李恪留着梯真达官还有重用,李恪生怕有人伤了梯真达官,忙对身边的薛仁贵道:“命卫率看住梯真达官,任何人不得伤他。”
“诺。”薛仁贵应了一声,连忙吩咐卫率上前,看着梯真达官,不准旁人擅动刀兵。
近半个时辰后,唐军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场中的局势,下马献降的薛延陀人也尽数被捆俘,李恪这才策马走向了梯真达官的方向。
“本王与帕夏虽是初面,但帕夏大名本王也是耳闻已久,今日总算得见了。”李恪策马走到梯真达官的跟前,笑道。
梯真达官道:“殿下之名我更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殿下,果然盛名不虚。”
紧接着,梯真达官又对护卫在李恪身边的薛仁贵道:“将军当年在大漠的一箭实在叫人叹为观止,今日又得见神箭,得见将军,实属荣幸。”
梯真达官所言是何意薛仁贵不知,但无论在哪儿,无论何时,薛仁贵前往大漠阻挠和亲乃是李恪密令,他是绝不会承认的。
薛仁贵摇着头回道:“我不知帕夏所言何意?我乃殿下护卫统领,跟随殿下左右,护卫殿下安全,从不曾离开半步,更不曾去过什么大漠,帕夏必是记差了。”
此战之后,夷男奔逃,大军尽降,汗庭也落入李恪之手,薛延陀基本上算是亡了,没有再会去在意他们的声音,现在再去旧事重提也没了意义,梯真达官也不会坚持这些。
梯真达官似是自嘲道:“老了,事情也记不清了,多半是我认错人了吧。”
梯真达官说着,翻身下马,就站在李恪的马前,对李恪跪地拜道:“我与殿下为敌,自知难逃一死,也不求苟活,但我薛延陀数万牧民无辜,还望殿下宽仁,留得他们性命。”
李恪轻咬下唇,故意顿了顿,有些为难地对梯真达官道:“本王非是嗜杀之人,薛延陀女子本王自然不会擅杀,但是薛延陀男子下马为民,可上马便是兵,帕夏这么说,实在叫本王为难啊。”
梯真达官道:“殿下宽仁,能容得下突厥,又怎会容不下薛延陀呢?薛延陀若灭,突厥必定势大,难道这会是殿下想要看到的吗?”
眼下虽然形势于他大为不利,但梯真达官倒还没有失了分寸,还知道拿突厥独大之事来和李恪商谈。
不过李恪怎会全无准备,李恪道:“此次北伐,突厥出力颇多,多得些利也是应当的,更何况突厥在漠南,浚稽山又有我大唐精锐驻守,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倒是漠北之地,本王鞭长莫及,日后才是隐忧吧。”
梯真达官问道:“此战之后,薛延陀上下皆摄天朝之威,不敢逾越分毫,殿下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李恪看着梯真达官,摇了摇头道:“帕夏所言错了,薛延陀的下场如何,不是由本王来定的,而是你来定的。”
梯真达官闻言,面露讶色,道:“我不过一阶下之囚,殿下何必同我开这等玩笑。”
李恪道:“本王从不玩笑,本王说的是真的。”
梯真达官问道:“不知殿下何意?”
李恪回道:“本王不是暴虐之人,也不欲大开杀戒,此战之后,本王也愁于如何管制薛延陀。但是思来想去,却始终觉着缺了一个威望、手段都足够的副手。”
李恪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梯真达官哪还不知,梯真达官接着问道:“殿下可是要我来助殿下执掌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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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点了点头道:“不错,帕夏在薛延陀各部间威望最重,人人敬仰,若是有帕夏相助,本王便有信心能够拿的住薛延陀各部,也不必多此一举,再生旁事。”
梯真达官道:“我乃可汗臣子,殿下所为未免为难于我了。”
李恪既说出了话来,便没想过给梯真达官留哪怕半分余地,李恪道:“本王不是在同帕夏商议,只是在知会你而已,你若降唐,为我所用,薛延陀存,你若不降,不能为我所用,薛延陀亡。
眼下手举屠刀,架在薛延陀脖颈之上的可不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