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次日清晨,天才刚蒙蒙亮,达布河南岸又响起了唐军响亮而又密集的擂鼓声,不出意外地,曳莽又一次被惊醒了。
这已经是这一夜曳莽不知第几次被惊醒了,也许是第三次,也需是第四次,反正他已经困倦迷糊地睁不开了眼,毕竟这一夜,他几乎是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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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的曳莽似有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比起之前还要好上一些,曳莽并未立刻惊坐而起,而是在双目无力地睁着,虚弱地躺在床上,眼中也写满了虚无和空洞。
一夜连醒数次,还又都是被惊醒,这甚至比一夜未眠来地还要累,还要辛苦,曳莽现在只要一听到鼓声,不管是对岸的,还是自己的,都会觉得脑袋酸胀,心口一阵绞痛,恨不得将那张鼓撕烂。
现在曳莽终于也清楚,为何李恪要将大军南撤到诺真水,因为这般大的动静,不止是薛延陀人被吵地睡不安稳,唐军自己也不会踏实。
左右天色已亮,曳莽睡了一夜也都不曾睡得踏实了,无奈之下,曳莽起身,也正欲往达布河看看情况如何。
原本在曳莽的猜测中,李恪昨夜都未曾渡河,如今天色已亮,想要渡河便更加不易,自然也不会在此时渡河了,这次的鼓声多半也是虚张声势,并无大碍。
可就当曳莽穿着衣裳,慢慢起身的时候,帐外却一下子又嘈杂了起来,帐外的护卫对曳莽禀告道:“特勤,前部传来消息,达布河南岸突现大股唐军,看样子恐怕不下万人。”
什么!
曳莽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脑袋里的昏沉一下子消失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唐军一夜佯攻,恐怕等的就是此时,想趁着薛延陀士卒困顿之时,再做突袭。
曳莽吩咐道:“此事大意不得,速传令各部首领,随我前往达布河增援。”
曳莽说完,硬撑着一口气,披上了衣裳,便推门出去了。
曳莽骑着马,再次火急火燎地赶往了达布河北岸,既然士卒早有回报,在达布河南岸看到了大股唐军,自然就是为了渡河而来的,原本在曳莽的设想中,此时的达布河岸想必已经地枪林箭雨的一片,来回厮杀了。
可当曳莽策马扬鞭,带着万余援军赶到达布河边时,曳莽却发现几方的士卒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北岸,双眼紧紧地盯着对面。
曳莽也同麾下将士一般,抬头望向了对岸,他发现对岸虽有大股唐军出现,但却并无半分攻城的意思,只是各自手中拿着刀枪,正在捉对演练,非是为了渡河而来。
而唐军的主帅楚王李恪,也正身着明光甲,站在高坡之上,看着在坡下演练的唐军士卒。
难不成唐军起了个大早,竟就是为了来此演练?可看着对岸唐军松散的阵型,不成建制的方阵,哪里又有半分精锐之师的模样。
眼下对岸的唐军正是混乱的一片,他若是能在此时率军突袭,说不得真能重创唐军。
可道理也只是道理,曳莽行事谨慎,不知这是不是李恪的圈套,更不敢轻易涉险,也不过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此事的轮值的悉赞看到曳莽率增援大军赶至,也连忙赶了过去,悉赞指着对岸,对曳莽道:“特勤,此次唐军恐怕又是佯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曳莽问道:“怎么了,有何不妥之处吗?”
悉赞回道:“唐军一夜下来,一连几次擂鼓佯攻,将士们一夜都没有睡踏实,个个都倦地厉害,若是长此下去,恐怕不等唐军渡河,咱们自己就先扛不住了,可该如何是好?”
曳莽闻言,抬头看向了己方的士卒,果然,正如悉赞所言,守河的将士们个个面有倦色,不断地打着哈欠,状态与前两日截然不同。
其实又何止是士卒,就连悉赞自己也是如此,原本就守河辛苦,昨夜又是一夜都未曾真正地合过眼,悉赞的眼眶都已经有些发黑,精神不振了。
两军作战,本就是体力活,若是连日歇息不好也不是个办法,曳莽问道:“你可有什么法子?”
悉赞回道:“我们可否如唐军那般,也将中军北撤三十里,免受唐军鼓声困扰,叫将士能够歇息好。”
曳莽听得悉赞的话,不过想了片刻,便连忙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若是我们将大军北撤,唐军趁机渡河怎么办,到时大军增援不急,恐怕达布河会有失守之险。”
曳莽行事稳妥,从不轻易涉险,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三十里地,还需征调大军,纵是快马来回至少也需一个时辰,甚至更多,而唐军善战,悍不畏死,若是当真举全军之力渡河,守河的一万人马未必能撑得过一个时辰。
曳莽之所以还能守住浚稽山,还能站在这里,靠的就是达布河天险,若是达布河没了,浚稽山也就没了。
悉赞道:“那该如何,总不能就任由这样下去吧,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日,将士们就撑不住了。”
曳莽这些天劳心劳力,比谁都累,这种感受也比谁都体会地真切,悉赞的担忧曳莽岂会不知,曳莽想了想,道:“我已去信向父汗请援了,最多再要个三四日援军便会赶至,到时待援军赶至,我们大军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