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之所为为太子,稳坐东宫,除了他自己嫡长子的身份外,更重要的是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巨擘。一个立朝元勋,党羽故交遍布朝堂的长孙无忌,而另一个,甚至远比长孙无忌更加重要的便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的长孙皇后。
自古以来,凡后宫女子,必是母凭子贵,但李世民对长孙皇后宠爱尤甚,到了长孙皇后这边,便成了子因母贵。
长孙皇后三子,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晋王李治,俱为李世民特所宠异,冠于诸王,甚至就连李恪都有外放之忧,但于李恪年纪相仿的李泰却能安然留于长安。
这其中固然有李泰自幼宽胖体弱,不宜远行的缘故,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宠爱也是必不可缺的。
次日早后,延康坊,楚王府。
长孙皇后已经盯上了李恪,李恪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至于分封扬州之事,更是一直像是一块大石压在李恪的心头,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故而一早李恪便命人将岑文本和王玄策请了过来,商议此事。
“弟子无状,进京之初本当亲自上师门拜见,然无奈有要事相商,故只得请岑师来此,还望勿怪。”岑文本刚进楚王府府门,李恪已在内门等候,连忙上前对岑文本道。
岑文本笑道:“殿下安然回京便好,你我之间又何必客气,只是不知殿下召臣来此所为何事?”
李恪看了看四周,对岑文本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岑师随我内室说话。”
东宫之中都有李恪的眼线,而楚王府中自也有长孙家的眼线,说话自然也要谨慎些,说着,带着岑文本便进了内室,而在内室之中,王玄策也已在其中等候。
三人方一坐定,李恪便开门见山道:“近来长安事多,昨日本王自宫中得到消息,有人已向父皇进谏,欲待本王册妃之后便封本王于扬州,以楚王府一脉永镇淮南,是为藩王,此事若成,恐怕本王日后难入长安,岑师和先生可有良策?”
李恪之言方落,岑文本和王玄策的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正如李恪所言,储君必当坐镇长安,一个永镇外藩的皇子是成不了储君的,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
过了片刻之后,岑文本问道:“此计倒不像太子所为,可是长孙无忌所出?”
李承乾虽也聪敏,但未必会有这么深的心思,更何况眼下李承乾自顾尚且不暇,又哪有功夫去对付李恪,最为可能的恐怕也就是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了。
不过李恪苦笑了一声,却摇了摇头道:“此人倒也姓长孙,却非长孙无忌,而在内宫。”
岑文本与王玄策闻言,顿时了明白了,难怪李恪如此慎重,原来此事竟是长孙皇后的意思。
岑文本道:“此计柔中带刚,乃阳谋,殿下拒之不得,若是拒之,恐怕非但陛下生疑,殿下自己也难自处。皇后坐镇后宫多年,后宫上下无有不服者,有这样的手段倒也在情理之中。”
长孙皇后此计便同为她为人行事一般,外在看似柔和,却内含刚烈,叫人虽然不愿,却也无从下手。
若依长孙皇后所奏,外放扬州,永镇淮南,此事李恪自然是不愿的,但他却又不能当面回绝此事,盖因李恪虽有争储夺嫡之心,但时机尚未成熟,万不可叫李世民觉察了出来,毕竟就李世民眼下而言,他尚无废李承乾重立之意。
逼着李恪外镇,还要李恪谢恩,这是要李恪笑着吞下自己种下的苦果,皇后手腕,果然不同凡响。
王玄策道:“我朝立国至今,只有皇子外放,从无裂土分封藩王之事,难道此事陛下便能准了吗?”
岑文本轻叹了一声道:“分封之意本就是陛下所欲,只是早年你陪殿下出质突厥,有些事情或还不知。陛下初登帝位之时,陛下便曾与萧相商议诸王分封之制。若非中书省力阻,恐怕此事早就成了。如今皇后旧事重提,陛下岂能不动心。”
贞观元年七月,李世民便曾传宰相萧瑀入宫,问及分封之事,萧瑀当时便奏对有言:“臣观前代国祚所以长久者,莫若封诸侯以为盘石之固。秦并六国,罢侯置守,二代而亡;汉有天下,郡国参建,亦得年余四百。魏、晋废之,不能永久。封建之法,实可遵行。”
萧瑀以秦立郡县,二世而亡,汉建分封,国祚绵延四百载而论,主分封诸王,深得李世民之心,此番长孙皇后又提此事,李世民自然动心了。
李恪听了岑文本的话,沉思了片刻,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岑师可知那时力反此事的何人?”
岑文本回道:“乃是时任中书舍人的李百药。”
李恪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若依岑师和先生而言,分封诸王之事于国益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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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封之事古便有之,郡县之事古亦有之,凡新朝立国之初,必有此争,而文臣,在此事之上也大多所持相同。
为士者,为臣者,朝堂之上或执政不一,自然难免分歧,相互弹劾也是常有之事,但在这一件事上,除了萧瑀这些前朝宗室出身的臣子,绝大部分的文臣的态度却出奇地一致,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