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无话。
祁声瞧着秦铮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没有起身的打算,微微皱眉。
烟草的味被搓了出来,秦铮放在鼻子下端嗅了嗅,鼻子发痒。
最近案子积压得太多,一桩比一桩要命。现在在眼皮子底下,又发生这种情况,秦铮没了头绪。
他浑身上下都不痛快,一不痛快,烟瘾又犯了。
秦铮跟自己较着劲,祁声瞥了眼衣柜下的一小截青纱,隐隐有些烦躁。
屋里空了大片。
小桨走过来:“秦队,都妥了。就差这些柜子了。”
祁声手指微动,眼皮微抬看向秦铮,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微微颤动的睫毛。
秦铮收了烟,前倾身子离开衣柜。
柜门轻轻一晃,桑笙缓了口气,手心微微泛着濡湿的凉意。
秦铮瞥了眼柜子,被上面刻的兽像吸引了目光。
“这里面放着的,也是那些玩意?”他抬了抬下巴,点了点柜子。
小桨应是。
秦铮“啧”一声,随手把烟叼在嘴边,伸手拉住柜门上的铜环把手。
门开至半刻,秦铮肩膀猛地一沉。
“秦铮!”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瞬息间。祁声忽然出声喊住他,伸手拍了他的肩。秦铮疑惑回头,手停留在门环上。
柜门已被拉开半拃的距离。
隔着那道隙,两道目光匆匆交汇。
桑笙屏息,拢在袖子里的手指间,夹着几道纸符。
秦铮嘴唇抿着根烟,要掉不掉地看着祁声,一脸“小燕子被箭射中,无辜的鹿路过而受了惊吓”的模样。
“秦队,季重明那边出了点状况。”小舟匆匆赶过来。
浓黑的眉皱在一起:“怎么回事?叶楠呢?我不是让她把人看住吗?”
他大步流星往外走,走到门边像是想起什么,回过身来。
祁声移了半步,身形恰好挡住秦铮看向柜子的视线。
秦铮深深看一眼祁声,道:“小舟,留下帮祁教授的忙。”
小舟挠了挠头,迎着秦铮的目光,应好。
秦铮走了,走出好一会儿,还能听见走路时带起的风声。小舟颠颠儿上前,怀里忽然被塞了个箱子。
“祁教授?”
祁教授面色淡淡:“看见上面的四个字了吗?”
小舟闻言,认真看向兽像旁,刻着的一堆鱼骨似的符号。别说四个字,一个字他都看不出来。
虚心小舟在线请教:“祁教授,哪四个字啊?”
“不要乱碰。”
“……”小舟抱着箱子,在祁声的授意下站得远了些,好奇又热切地看着祁声下一步动作。
然后,默默注视着祁教授站在柜子前沉默思考。
祁声垂眼,一只小纸人从缝中钻出,扁平的身子藏在他的影子下,像模像样地伸了伸胳膊和腿。
纸片手指了指柜子,踮着脚动了动,两手交叉比了个叉号。又机械地动了动胳膊和腿,圆圆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凶神恶煞的表情。
它伸着短手在脖子的位置比了比,抬起头来,歪着脑袋望向祁声。
祁声微惊,他竟在纸片片上,看出了丰富的面部表情。更诡异的是,他竟读懂了它的意思。
柜子不要动,人偶已有邪性,会伤人。
夜里忽然下了大雨,毫无预兆。郊外被雨水和黑夜浸透,周围一片黑,只有别墅里灯火通明。
沙沙雨声中,小舟看向祁声。祁教授正站在柜子前,琢磨上面刻的符咒。
“祁教授,您回去歇着吧。这里留几个人看着就行。”
祁声插着兜,黑色衬衣不带一丝多余的褶皱。
“你们秦队来消息了吗?”
“还没呢,医院里说季重明精神受了刺激,正在做进一步的检查。”
祁声看他一眼:“受了刺激?”
小舟嘿嘿一笑。
正说着,门外有人喊小舟。他跑了出去。
祁声瞥了一眼,正欲伸手打开柜子,柜门忽地开了。
成功逃出去的牧子期,终于来了消息。
白琛狗模狗样地在群里关心她,下一秒就急着去抢了地主。
柜子里憋闷,奇异的香气熏得她头昏脑涨。桑笙沉了口气,瞥向一旁的人偶。
是萧史和秦弄玉。季明明最早演出时,其中就有两人**弄笙,最后飞天的戏。
季明明手艺确实高超,在舞台上瞧着,人偶足以以假乱真。但近距离细细打量,假人就是假人,永远也当不得真。
柜门开了条细缝,外面的光打进来一束,正巧打在秦弄玉的脸上。
桑笙正盯着她瞧,人偶忽的睁开眼,脖子机械地一扭,两只漆黑的眼珠子,直直地望向桑笙。
……艹!
下意识接住从柜子里跌出来的身影,祁声双臂微僵,两只手缩在一旁,不知该逃离还是靠近。
这是第三次,跟同一个女人有肌肤接触。
还是个能驱鬼降魔,还能驱使纸人的女人。
一条胳膊从柜子里伸出,手指呈爪状抓向桑笙的脸。
桑笙微微折腰,素白的手轻轻搭在伸过来的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