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发飞扬间,出现一张清秀温婉的鹅蛋脸,只是这张脸面带煞气,来势汹汹。
眼睛刺痛,关于那晚的梦境破碎地挤进脑海。
桑笙头疼欲裂,她盯着那双眼睛,那双黑色的无光的瞳孔直直地看着她。
符纸上的朱砂符文在慢慢消失,一张又一张的符纸落地,烧成灰烬。
桑笙压下眼睛的不适,迅速到墙角拿过三只碗来,一字排开倒了水摆在面前。
抽出符纸,桑笙一抖,符纸燃烧,烧下的纸灰落入碗内。
她盯着符阵里的女人,待符纸一张张贴满嫁衣,手中的红绳飞过去,缠住女人的手腕和脖子。
子时阴气重,贴满嫁衣的符纸渐渐失效。红绳渐渐挣扎起来,眼看定住眉心的那枚符即将落下,桑笙抬手将三只碗打翻。
清水混着符纸水泼在空中,她十指绕着红绳拨动,水珠落到绳上,很快被弹起。
桑笙口中默念着御水咒,红绳晃动得厉害,最后一个字词念完,水裹着红绳流动起来。
双手快速结印,桑笙喝道:“水,起!”
细小的水流流动,顺着红绳很快缠到嫁衣上,符纸遇之生烟。
细小的水流像织网一般,织满整个嫁衣。桑笙念了咒,道:“起。”
水内的符纸灰很快将嫁衣烧了个洞。
“啊!”女人痛呼出声,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狰狞,头发在身后乱飞。
指间的力道紧了紧,桑笙十指夹着红绳,两手一翻,脚尖踢起一只碗,碗内的水顺着红绳蜿蜒流动。
滴滴黑血顺着嫁衣滴落,那身嫁衣在流血。她紧紧盯着女人脸上的裂痕,额上冒了汗。
容器,这具身体,是有人给嫁衣女鬼做的容器。
黑血很快将水染红,红色的水网像被火被烧开一般,滋滋作响。
那身嫁衣被烧破,女人痛苦地伏在地上,洁白的身躯有些扭曲变形,一块一块黑色的异物从皮肤中鼓起,再消下去。
桑笙沉着气,抽出张符纸来,点燃的瞬间,红绳尽断。
一股凌厉的气息重重击在后背,桑笙身形晃动,随即喉头腥甜。
“咳,咳……”她晃了晃,扑倒在地,爬起身时,强压下逆行的气,呼吸间带着细细麻麻的疼。
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披着破烂嫁衣的女鬼慢慢起身,抬头,桑笙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女人脑袋挤爆了半颗,白色的脑浆混着黑红色的血沫,脸上的血慢慢流下来,右眼球爆出来挂在眼角,要掉不掉。
她像一只扭曲破烂,骨骼被尽数折断的木偶娃娃。
桑笙看见了她漫身的怨气,身上挂着沉重的黑铁链,露出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刻着血红的咒文。
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拽着桑笙的衣领把她拎起来。有只手粗鲁地掀开她的帽子,长发散落出来。
“女的?”声音发闷,语气中带着不屑。
桑笙木着脸,她的女性特征这么不明显?
头皮一疼,桑笙被迫仰起头,后背被击打的地方隐隐胀痛。
一张戴着半截银色面具的脸凑近前。一道白光直刺进眼睛,桑笙下意识闭上眼,眼睛被刺得冒出泪。
甘霖娘。眼睛里像是一团火在烧,桑笙疼的太阳穴一直跳。
男人刚想伸手扯下她的面罩巾,闻言随后掐住桑笙的下颌,道:“什么?大点声。”
另一个拿血骨镜镇住嫁衣女,摆出一堆东西来在一旁捣鼓。
“你轻点,这个上头有令,要带回去做容器。”
深吸一口气,桑笙眨眨眼,缓声道:“我说,今夜你必死。”
男人挑眉挑到一半,笑容还没绽开,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咽喉。呼吸一窒,随即身子被大力制住,往地上重重一贯。
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大汉躺在地上,隔着面具,都能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嗓子眼里卡着一口血,偏偏被掐住了咽喉,连呼吸都不顺畅。
桑笙单膝跪地,手成钩子状掐住大汉的喉咙,任凭男子双手抓着她的手腕,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松。
眼睛像被钩子勾着,又刺又疼。她有些不受控制地烦躁,脑中泄闸似的塞进来一些东西。
属于她的记忆,不属于她的,都被硬生生塞了进来。
桑笙眼神渐渐迷茫,手下下意识一紧。地上的男人面色涨得紫红,眼球充了血般凸出来。
身后空气破开,原是另一人眼看情况不妙,急忙撇下手中的人皮娃娃,抡着骨杖上前。
骨杖堪堪在挨到桑笙后背时停住,他转过头去,对上一张干净清纯的面庞。
“唉,你这个人渣,怎么能对女人动手呢?”白琛插着兜立在一旁,手里握着银月杖,素日里笑眯眯的眼,此刻冷了下来。
手持玄铁鞭的阿墨,一身露肩开叉黑裙,长发飘起,就等桑笙一声令下,将两人就地处理。
桑笙眼前一黑,手下失了力道,身体摇摇欲坠。
地上的男人已经感觉自己魂魄离体,黑白无常前来索命了,就在这当口,掐着他脖子的女人终于松开了手。
他吐了口血沫子,猛吸几口气,晕了过去。
少年一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