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三不想跟他们多做纠缠, 直接让人叫那几个老弱妇孺给送走了。他们本来还不愿意走,舍不得自家人被丢下受罪,最后吴老三也恼了, 撂下狠话:“去悲田院的机会可就只有一次,这还是县令大人怜惜你们拖儿带女的太辛苦,不忍心叫你们受罪。若是你们自己不识趣,那就一起住鸡笼吧,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况且也未必冻得死。” 吴老三平常手底下也管着人, 训人的时候脸一拉, 还真能把人给唬到。 这几个人就被吓到了, 当下乖乖地跟着一道走了, 只留下了两个懒汉还得原地跪着,没有人搭理他们,县衙甚至都不让他们进去。 吴老三方才都已经说明白了, 他们既然喜欢在这跪着,就让他们跪着,跪多久都行,可那屋子绝对不会给他们修。 自个儿懒, 县衙没必要替他们收拾残局。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 到最后竟落的这般田地, 不仅屋子没有被修好,自家老婆孩子反而被送走了,两个人自然懊恼。其实, 悲田院也挺好,若是带上他们那就更好了。在那儿刮风下雨也不愁,每日还有不花钱的饭菜吃, 最适合懒人了。可惜,县衙的人太狠心,竟然真就不管他们死活。 跪了一会儿,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有些腻味了,跟着劝道: “你们俩又何苦呢,都正值壮年,有手有脚的,屋顶塌了怎么不自己修今儿算是个大晴天,与其在这跪着给县衙添麻烦,还不如自己回去动动手,没准明儿就能修好。” “是啊,都这个点了赶紧回去修吧,修完了好把老婆孩子接回去。” “何必给县令大人添堵呢” 话是好话,但显而未见,这俩人是听不进去进去的。 可真让他们在这跪着,也跪不下来,毕竟这外头太冷了,他们为了扮无辜、装可怜,今儿来的时候也未穿多少衣裳,这会儿正被冻得瑟瑟发抖。 僵持了没多久,两个人便灰溜溜地撤了。 待各自回了家,看到家中这烂糟糟的一片,压根提不起动手的念想。 都已经烂成这样,还有什么好修的。 屋子不愿意修,鸡笼也不愿意住,最后只能找个结实一点的墙,临时搭个棚子,将被褥铺上,当作暂时避风的处所。原以为这样好歹能扛一抗,可以晚上下去,两个人差点没被冻傻。 第二天,寒气倾袭了一夜,两个人一夜未眠,大早上便被冻得鼻涕直流直哆嗦。 实在冷得受不住,两个人碰运气一般又去县衙那边装可怜卖同情,打算看看能不能碰上县令大人。然而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周律,也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 县衙真的铁了心想要看他们活活被冻死。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两个人心都凉了。 又冻了一夜,忍饥挨饿,饥肠辘辘,依旧无人过来问他们的死活。到此时,两个人终于断了念想,知道县衙这回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手了。既然没有外人相助,这修房顶的事情就落在他们俩人头上。懒了这么多年,一朝想要动手那也跟钝刀子割肉一样,别提多难了。 他们也想让村里人帮着搭把手,可那些人就跟约好了似的,一看到他们露面就躲了老远,跟躲瘟神一样。 没办法,两个人只能咬牙再撑一撑。 这回耗费的体力实在太大,等把屋顶修好之后,一定要在里头躺个十天半个月,要不然真养不回来了。如此前前后后折腾了日,等后来被冻出了紧迫感,才终一咬牙,于将屋顶给修好了。 周律从吴老三嘴里听说了这件事情,颇为无语。 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懒的人,懒得别出心裁,懒得清新脱俗。幸好,昌平县的懒人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周律问道:“你们可去看了,那房子修得如何” 吴老三道:“我让人悄悄去盯着,修得面上凑合。这两人懒成这样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变好的,想让他们多费心思也不可能,如今不过是不漏风罢了,看这样子,应当能撑过冬日,可明年就不好说了。” 周律一听这话,也就没有让那两家的人从悲田园出来。谁知道这屋子还会不会再塌呢,且看着吧,若是不塌,再让他们回去也行。 这两个丈夫懒得要死,家里妇人也不知是什么脾性,若是个好的,在里头住上两天,被那里面的孩子一比就该知道自己有多不中用,最好趁早改了些,或是逼着那两个懒汉改了去。若是不改,往后两家只能越过越穷,不过,这也是他们自找的。 人一旦没有了上进心羞耻心,劝得再多都没用。 周律让吴老三继续盯着那两家,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再禀报,自己便放下这件糟心事了。 他先前酝酿了好几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