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摆件,可能都够她全家挣一年的了。
“夫人呢?”赵枭冷着脸问。
“在楼上。”齐姓女人本本分分地回答。
赵枭扫了她一眼,没再细究夫人如何了,而是说道:“给你十分钟,收拾你的东西,从我眼前消失。”
齐姓女人愕然:“先生!这——”
“等我说第二遍吗!”赵枭陡然拔高了声音。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孙子,齐姓女人退缩了。
几分钟之后,她捏着一个小包袱,重新出现在赵枭的面前。
赵枭的耐心几乎被耗尽,斜睨着她手里的小包袱:“都是你的东西?”
言外之意,是不是夹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齐姓女人红了眼眶,感到屈辱。
她扯开了小包袱的系带,想让赵枭看清楚里面的每一样东西,以示清白。
赵枭不耐烦地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半秒钟都不想再看到她。
齐姓女人窘迫地拢好包袱,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开口说:“……先生,夫人还等着吃晚饭。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再饿坏了……”
“老不死的!你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个b数吗?你就是个保姆!保姆!我们家的事,也是你该管的!”赵枭甚至说了脏话。
齐姓女人濡湿了眼眶,无奈地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才步履蹒跚地离去。
离去之前,她的目光,在景熠的脸上停留了两秒。
不算长,却也不算短。
景熠不敢和这个可怜的女人对视。
景熠觉得愧疚——
虽然,抢了这个可怜女人的饭碗,又占据了她在这所豪宅里的位置,并不是景熠的本意。
和景熠设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身为这里的男主人,赵枭并没有领着景熠去见这里的女主人。
他似乎很急着离开。
“你以后就在这儿住。”赵枭指着一间杂物间,告诉景熠。
那是一楼不起眼儿的一扇小门,小门里面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只勉强够一个人通过的。
即使像景熠这么瘦小的身材,挤过去也不省劲。
杂物间的尽头,是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上面还留存着上一个人住过的气息……
赵枭再没有说什么——
“砰!”大门被从外面甩上。
他就这样离开了。
景熠愕然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景熠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夕阳的余晖,从一扇挺括的玻璃窗照入,在通往二楼的实木楼梯上洒下一片柔金色。
景熠却觉得,那条蜿蜒而上的实木楼梯,像是一条巨大的蟒蛇,随时都可能将弱小的她,吞噬。
她完全不知道,二楼居住的是怎样的人。
而那个人,这座别墅的女主人,将是未来不知多久的时间里,她都不得不面对的人。
没有人给景熠答案。
周围静悄悄的,她仿佛被隔绝在了未知的空间里,只有安静,让人悚然的安静。
景熠重新瑟缩回了那间分配给她的小杂物室——
之前那个齐姓的苍老女人,应该一直住在这里吧?在有钱人家做保姆,还想住多宽敞的房子吗?
景熠不是没吃过的苦的人。相反,从小到大她吃过很多苦。
至少,这个小房间此时此刻是只属于她的,总好过在家里和已经快上小学的弟弟挤在一个巴掌大的房间里,不得不在床头挂上帘子的境况吧?
天开始黑了,储藏室背阴,光线更差。
景熠恋恋不舍地合上手里的书,把封皮抚了又抚,才小心翼翼地放回书包。
这是钟老师送给她的高三教材中的一本,她很珍惜,生怕弄皱了、弄破了。
周遭还是安静的,只有景熠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唤。
她午饭都没吃,就被从图书馆揪了出来。
准确地说,她早饭也没吃——
一个烧饼一块钱,一顿两个烧饼就得两块钱……之前办借阅证押金就花去了她仅有的五十块钱,景熠心疼死了。一块两块也是钱啊,能省则省,每个月的手机套餐都是钱啊!
当黑暗降临的时候,整座别墅在景熠的感知中,变成了一头巨大而可怕的怪兽。
而此刻,她已经被这头怪兽吞噬了,周遭只有黑暗。
还有,耳边飕飕的风声,呜呜的,像是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哭……
景熠的身体抖了抖,本能地向床角缩了去。
眼前,在白天看得清清楚楚的各种堆积的杂物,也变得面目模糊,甚至狰狞。
黑夜仿佛给了它们生命,让它们变得可怖。
“咕噜——”
景熠的肚子,不争气地又叫唤了一声,像是明知得不到补给还在垂死挣扎。
她饿得浑身乏力,不止是饿,又饿又渴……
大概是出现了幻觉,景熠听到了某种诡异的声音——
嗒,嗒,嗒……
像是有什么东西,有节奏地敲击在地板上,就在杂物室的门外,越来越近。
景熠屛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