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努力一次?”莺娘小心翼翼地问。
她其实觉得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失忆中的她怎么也不会放弃救助孩儿才对,只是现在先哄住玉鹿答应,然后再细问会比较好。
玉鹿没有给她答应的机会,他望着林中森冷的凉风吹响那杂草,把杂草压弯压乱,脑子和心情也跟着变得乱糟糟的。
莺娘没时间陪他耗那么久,她目前只对那个鬼孩儿在意而已,便换种方式说话:“你不答应是因为什么?你难道不爱这个孩子,不希望他好吗?”
“我当然希望他好,不然也不会陪伴在他身侧,莺娘,孩子没有的那天,痛苦的不止是你,我也痛苦。留下孩子,虽然是为了你才做,可做了我也高兴无比。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陪伴着这孩子,想念着我们的过去,是我唯一快乐的时候。你抛弃我走向虚端,我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玉鹿轻微地笑了笑,笑意微颤,颤抖得好似他的神色恍惚,脑子也恍惚。
“莺娘,”他难过地低下头,“你离开后,这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放心牵挂的存在了。谁都夺不走这个孩子,你也不行。别人都说鬼可怕,你也觉得这孩子可怕,可我独独觉得他可爱又暖心,如果不是命运作弄,你我本该成为最让人羡慕的夫妻,这孩子是维系我们爱意的未来……”
他的情绪又开始沉甸甸的,那种看不破生死的压抑太过庞大,也感染了莺娘的情绪。
如果玉鹿一昧地说他多爱莺娘,莺娘无法有代入感,只会觉得这份情感很有压力,偏偏玉鹿说了亲情。
莺娘最在乎亲情,以前愿意在虚端那份失败的婚姻里忍受许久,更多是为了家人,她不想让家人知道她过得不好。
她作为一个孩子,深爱着她的父母,希望父母报以她同样的热爱,只是父母因为她是女孩,总是会重视兄长忽略她。
人很多时候是看身份释放爱意,身份决定了人能给予的爱意高度,
现在她看到玉鹿对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鬼婴如此重视,即使不能理解,也还是动容了。
而就在这她动容的时刻,玉鹿忽然说道:“我承认,我刚刚的确有些情况瞒着你。”
莺娘诧异地皱眉,疑惑道:“什么意思?”
“你一直接受不了孩子陪在你我的身边,为了超度孩子,找过……”他闭了闭眼,压抑着怒火,“找过虚端。虚端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处心积虑以孩子为借口不断联络你,硬生生从我怀中抢走了你不说,还要超度孩子,把你我之间唯一剩下的联系也要消除,你说说,就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陪你一起努力?!”
他说得愈来愈火大,逻辑合情合理,让莺娘终于明白了他为何不愿意独守这孩子三年,也死活不愿意让孩子离开。
感情这里面不止有孩子和对过去姻缘的怀念,还带着对虚端的深切仇视啊。
玉鹿的语气现在激烈的程度像是已经到达顶端,然后忽然猛地坠入地下,轻飘飘地说:“我不想连孩子都没了,你偏偏被那虚端迷惑,认为身为国师的虚端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某次,我就和你说孩子已经超度,并且带着孩子来到这里隐居。”
他好像一个被剧烈打击过后的人,伤痕累累,身心俱疲,无限痛楚。
因为袒露太多内心深处的痛苦,他不得不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山林深处的黑雾似乎感受到他的难受,又快速从树丛中飘出,径直飘到玉鹿身边。
“爹爹……”黑雾并不懂安慰,只能这样清脆地喊道。
“孩儿……”玉鹿温柔地回应,摸了摸黑雾的边缘。
莺娘了解了更多黑雾的事情,对黑雾并没有那么怕了,勉强还能继续站着看着这父子二人的互动。
玉鹿没有看莺娘,却对莺娘说道:“你失忆了真好,不被虚端迷惑得失去理智,总算能平静且耐心地看我和孩儿了。”
这话平静里透着无限心酸,莺娘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玉鹿自顾自说话,也不追着她答复,他只祈求地说:“以前孩子还在你肚子里时,多次要我答应你,等孩子出生后要取你给的名字。我问你什么名字,你神秘兮兮地不给我听。后来你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孩子,孩子就一直没有姓名。他都那么大了,你现在给他个名字好不好?”
他好哀怨苦涩,莺娘之前还觉得他脑子不清楚,觉得他对孩子的做法很是过分,然而现在她理解他了。
的确,站在玉鹿的角度,真的很难释怀。
不是谁都能理智地接受所谓最好的安排的。
鬼的恐怖之处在于,死后便会不理智地害人,这孩子现在还能可怜巴巴地哄爹爹开心、关心爹爹,和其他鬼完全不一样。玉鹿自然越相处也越不想和孩子分开。
“我不记得我取过什么名字。”莺娘难得为了鬼孩子,认真地答复玉鹿。
“没关系的,只要是你取的,孩子都会开心,我……”玉鹿又垂眸摸了摸黑雾的边缘,“我也肯定会喜欢。”
黑雾里的黑色动了动,轻轻地喊了几声:“娘亲,娘亲,娘亲……”
黑雾亲近莺娘的样子很给玉鹿面子,行动都在佐证玉鹿的话。
“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