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芦苇并不多,烧一会儿便火势渐小,逐渐熄灭,先前好歹还有一堵火墙挡着,现在连这堵墙也没有了,而且刚才点火的时候连同着浮桥尾端也一并点燃了,如今火势已经蔓延到桥中央,定过不得人。那么……接下来便不得不与齐军肉搏鏖战。
魏玄虽然年纪大了,胆气倒还未衰竭,竟提起矛,带着兵冲在最前面,一杆矛舞得虎虎生风,动辄取人性命,其余人受气鼓舞,皆竭力死战。
杨素恼火之下,立即又命一支步甲上前拼杀,左右魏玄现在不过剩下三十多人了,定要教他们全死在岸上!
步甲凶猛,迎面就是长刀阔斧劈砍而来,魏玄军渐渐不敌,又被逼回水中,齐军亦踩入水中追杀,用长刀劈、用斧子看、用手掐,无所不用其极,黄浊的河水都渐渐被鲜血染红……
杨素瞥见魏玄正往水更深的地方趟,而那方向上,十几艘小船正逆流缓缓过来,正伸长了船杆,试图接应魏玄。身边齐卒抬起弩便要射,被杨素强行按下,只是默默地看着魏玄伸手抓住船杆,然后攀了上去……他看着那湿漉漉的人影自船头站起来。
魏玄的甲衣已裂,血污混在水里,一滴滴落下来,他立在在船头,沉默着,与对岸那站在满地残尸之上的年轻人遥遥相对。他的脊背自始至终挺得笔直,宛若猛虎。
杨素亦是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已看不见踪影,杨素才感佩说道:“这是一个英雄,我不会让他那样卑微的死去,我要杀他,便会堂堂正正杀他一次。”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零星的白雪从天飘落……一点点,一片片,逐渐将山河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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