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既然能得大冢宰青眼,想必都是真有大本事的,我大周边防,便要仰仗这几位了……”宇文邕面上一片笑意融融,眼底却闪过极深的阴霾。
他站起身来,“若是无事了,那朕便令退朝了,兄长与朕一同去?”
宇文邕这一提醒,宇文护忽然想起夜间自己曾许诺过一同劝谏太后。
“臣敢不遵命?陛下请……”宇文邕给足了宇文护里子,宇文护便对宇文邕比以往要更加客气几分,面上一片君臣相得的样子,很是融洽。
路上,宇文邕还像宇文护请教了一下政务,“……朕听说高仁纲施政,自徐州到平原,自沧州到昌黎,各开一河渠,物资运输效率大涨,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效仿,在蜀中也掘那么一条?”
宇文护沉思,蜀中每年都有源源不断的给养输送到周国府库之中,是周国重要的产粮区,但是地势极险,输送是大问题,若是真开一条渠……宇文护想了一会儿,便否道:“陛下的想法很好,但是我大周目前并无如此国力,开渠损耗极大。”
“再者……再者高仁纲所用之策是以工代赈,分田赈灾,齐国的统治中坚是六镇勋贵,豪族与世家势弱,他便借六镇之力压服豪族,强迫豪族迁移北疆,将财产瓜分,他自然有本钱趋势乱民,化危为安。可是陛下,”宇文护语气深沉,“陛下要知道,我周国最具决策权力的是那些人,难道是八柱国吗?不是的,是河东和关西豪族!咱们宇文家和那些个柱国家族,说白了都是外来户。”
两人低垂着头,慢慢踱步,宇文护语气深沉,“阿叔立八柱国,确实迫不得已……他只能抢先将八柱国地位定下,成为名正言顺的最上层,才能压得住这些豪族,不然,早被架空了,怎么轮得到我们宇文家得江山?”他忽然笑了,“他们一向心意难测,极易摇摆,不好对付。这一套,高仁纲可以玩,我们不能玩,臣实在没有把握预测,一旦我们真的触动他们的利益,最终会发生什么结果……”
“兄长说的是,”宇文邕叹息道,“高仁纲有治国手腕,政略深远,堪为明主,如今扫清弊政,他财大势雄,放眼天下,已经颇有无敌之势。朕才干平平,只能多仰仗大冢宰了。”
宇文护见他说的诚恳,心里也柔软了几分,说道:“陛下委臣以重任,臣必当鞠躬尽瘁!……臣,今生今世,绝不会逾越君臣名分,还请陛下宽心。”
宇文护累了,不想再担一次弑君之名,只要宇文邕老实本分,他不介意宇文邕安安乐乐地活下去。宇文邕坦然接受这份善意,恭维道:“如此,国事便有劳兄长费心了。”
“这是自然。”
谈话间,二人便到了太后寝宫,宇文邕扫视了一眼守在门口的护卫,摆摆手说:“你们退下吧。”护卫们岿然不动,宇文护淡笑着说:“退下。”他的话反而比宇文邕有用,护卫们很顺从地退下。
进了正殿,与太后只隔着一道帷幕,简单的问候过后,宇文邕从怀里抓出一片酒诰》递给宇文护,宇文护不假思索,摊开便念。周围只有宇文邕和几个宫人,扈从们都在外面。宇文护读得认真,浑然没有注意到宇文邕的手已经摸到了宫人怀里揣着的玉珽上面。他读到快收尾阶段的时候,忽然听见脑后响起了风声,还来不及作出第一反应,那玉珽便“砰”地砸中了他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