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就如此大呢?
……难不成,之前的那些,都是装出来给人看得吗?
段韶的眉头皱起,而后又渐渐舒展开来。
不管怎么说,皇帝有城府,有胆气,有分寸,这是大齐的运气。
他活了这么久了,什么样的人杰英雄都见过了。文宣皇帝当年潜邸之时,也是一样的默默无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有为之主,莫不如是。
段韶为高齐效命这么多年,哪怕是皇帝下令让他带人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不会眨一下眉头。他从来不担心外敌入侵,他只担心大齐后继无人……
他揉了揉眉心,对车外的亲卫道:“去,看看安德王有没有歇下……如果没有,就让他到老夫的马车上来……”
“是!”亲卫怔了一下,不明白那么晚了段韶还在折腾什么,不过长久以来养成的对段韶的绝对服从还是让他毫不犹豫照办了。
“小子,老夫就看看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货,若是只是一个莽夫,老夫立即就向陛下上奏把你给撤了……!”
“不是老夫心狠,老夫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总不能花大把的时间培养一个毫无希望的人吧……”
不一会儿,亲卫就再次通传,说高延宗到了。
高延宗黑着脸钻上了马车,搞不清楚段韶这是什么个意思,把他使唤来使唤去的,以为他是自己的小厮吗?
“都督,不知道都督要末将前来有何吩咐?”高延宗看着段韶的严肃脸,心里十分不爽。
“啪!”段韶面无表情的将酒杯放在桌面上,倒了一杯酒出来,高长恭下意识就要伸出手去接。
“这不是给你喝的,老夫有大用!”
段韶白了他一眼,高延宗悻悻地收回了伸出的手,一语不发。他倒要好好看看老家伙想搞什么玩意儿。
只见段韶将手指浸入酒杯之中,刷刷地在小案上画着图:
“车上用纸笔不太方便,你既然是来历练的,想必是有几分真本事了……那老夫就来考考你。”
“过得了,老夫就让你留下,过不了,你就给老夫老老实实去晋阳,别跟在老夫这里添乱……”
高延宗黑着脸道:“末将明白,都督尽管来考察便是!”
面对这段韶赤裸裸的蔑视,高延宗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很清楚段韶没有在和他开玩笑,如果答不出来,那么他就一定要去晋阳,这就意味着高延宗出局了。
他好不容易才从陛下那里争取到这个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这一次,定要挫一挫这个老家伙的锐气,不然他还以为他高延宗好欺负呢!
“好,老夫就等你这句话……,别急,很快就好了……”段韶挑了挑眉,这个时候段韶看上去非但不温文尔雅,反而十分欠揍。
“古有赵括纸上谈兵,今日我们也来论一论这兵事,若是你连纸上谈兵都谈不好,那么也不要怪老夫心狠了……到时候,陛下那里,老夫自会去解释。”
他一边挑衅着,下笔可一点不慢,一张画满山川、城池的草图在他的手指下渐渐趋于饱满完整。
“都督且出题便是!”高延宗一对虎目眯起,颇有些杀气腾腾的感觉。这老头说得好像他必败无疑了似的……
“好了,”段韶将酒杯放到一边,又拿出七八个杯子放在边上,道:“你听好了,老夫只问你一个问题,之后的战局,当如何推演?”
“这些杯子,立着的表示我军,倒着的,表示周军……你来给老夫推演一遍,之后这战局当如何?”
“……”高延宗心中暗吸了一口凉气,这那里是一道题目,这分明是成千上百道题目!除非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否则谁敢轻易地就去规划这么一场大型战争?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作为一个统帅,勇武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要有看清全局的眼光!”
“你若是只会局部战役,有勇武之力,那么,你还是直接去晋阳练兵,将来随同出战的好,副都督这个位置,不适合你……”
段韶淡淡的开口道:“你来,就在这儿推演一遍……可要快些,不然桌面上的图就要干了。”
高延宗看清了桌面上的图,虽然简易,但是山川河流的大概位置都很准确,很难想象这是段韶随便画出来的,山川河流、敌我城池,清清楚楚,了然于胸。
高延宗没有胆怯,盯着那张图思索了一会儿,拿起了第一个杯子,“这是我四哥的阵营,有兵力万余,驻扎在汾水南岸,与宇文宪隔岸对峙!”他又将另一个杯子倒过来,放在了对面。
“宇文宪,情报上说估计兵力三万,有韦孝宽支援,其实不止,我估计,不包括其他周军兵马,宇文宪的兵力在四万之上!”
“宇文宪一来就率兵长驱直入,明显是想攻下我军城寨,切断洛阳以东和晋州道的联系……四哥在柏谷城下打败了宇文宪,宇文宪虽然收兵,但是兵力不足,粮道被周军控制,无法主动出击,处于守势,宇文宪依旧处于攻势,而且宇文宪一定不会咽下这口气,这些日子四哥的日子不会好过……”
“四万?呵……这不是宇文宪的兵力,这是韦孝宽和宇文宪合兵之后的兵力,不过大体来说没错……”段韶捏着胡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