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圆月悬空挂起,银光洒在刘家的小院子里。
施夷禾唇角上扬,双手抱在胸前,目光落在蹲在面前一脸不情愿的刘四银身上。
“这些衣服今晚洗完,明天我要看见你晾起来的衣裳。”
刘四银哭哭唧唧的搓洗着手上的衣裳,只觉得这水是那么的冰凉。
“娘,我可是师爷啊!哪里有师爷自己洗衣裳的?”
他手上的动作缓慢,撅着嘴不满的喃喃道,“以后想要给我洗衣裳的女人都排着队呢。”
施夷禾听着这话觉得十分的刺耳,拿着手里的棒槌轻轻的朝着他的后背敲下去。
“你这点儿可要改改了,不尊重媳妇的人是不被人看的起的。”
“女人为你生儿育女已然是不易,你若是再不对她好些,怕是你这媳妇就要跑咯。”
刘四银接过她手上的棒槌,不服气似的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水面。
施夷禾缓缓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瞧着自己这个发展最好的儿子,眼神中的担忧是掩饰不住的。..
“否则别说是升官了,别像那白秀才被剥夺了名号才好。”
刘四银虽说不服气,可将施夷禾的话听进去了,也自觉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古人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媳妇确实要上心些的。
施夷禾靠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柔和的目光落到了井边蹲着奋力洗衣裳的刘四银身上。
心中多了几分的欣慰,孺子可教也。
施夷禾手指轻轻敲击着柱子,环顾陌生的院落。
前任主人在院子的角落里种下了几颗秋海棠,深秋十分百花落败,只有它开的正好。
“娘,你说如今咱家都搬到城里来了。”
刘四银搬了一张小板凳,用手搓洗着面前一大盆子的衣裳,“那咱现在不种田,生计如何解决?”
施夷禾坐直了身子,弯弯的柳叶眉微微蹙起,“这倒是个好问题。”
“如今你和老三都有自己的工作,养活自己都是没问题的。”
刘四银想到自己在城里当师爷,一年的俸禄也就十五两,确实养不起这么一大家子人。
“家里不是还有大哥和二哥吗?”
施夷禾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微风拂过她的碎发飘起,“是要给他们找一个正当的工作,才能在城中站稳脚跟。”
“家里的也不能闲着,我准备让你几个嫂嫂跟之前卖花糕一样,做些吃食去卖。”
刘四银手腕酸痛的很,一边听着施夷禾的计划,心中不禁有些佩服,“还是娘想的周到。”
星河璀璨,在秋风里一切正在悄然发生。
天空鱼肚泛白,离街市近的刘家院子早早的就苏醒过来。
施夷禾今日穿了一袭淡紫色的对襟褙子,头上随意挽起的发髻,和银玉兰簪子十分般配。
穿过垂花门,听见前院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禁放慢了脚步。
蹑手蹑脚的靠近,突然腰上出现了一股力,将她悬空提起。施夷禾要不是看清了眼前之人,紧紧的捂住了嘴,不然惊呼声怕是要将这院子里的人都要吵醒了。
阿远轻轻将她放下,气息有些乱,“你下次可不敢如此行事,我身边的暗卫下手可不轻。”
施夷禾微微点头,身体紧紧的贴在墙面上,眼神中的惊恐还没有完全消散,“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阿远退后一步,目光从她身上脱离,低头整理身上所佩戴的刀剑,“我要出去办点儿事。”
施夷禾知道这些侍卫日常便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心中还是有些为阿远担心,“好,那你小心些。”
阿远动作顿了顿,很少听到别人的叮嘱,不知怎的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
施夷禾站在厅堂,瞧着他身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转身低头却看见脚边一块莲花状的玉佩,疑惑的蹲下身子拾起,“这不是证物吗?”
“娘,我方才到您屋子发现你没在,原来竟起得这么早。”
何翠花瞧见厅堂里的施夷禾正在发愣,穿过垂花门,抱着刘霁月走到她身边。
“我正准备给全家人准备早饭呢,能帮着我带带月月吗?”
“好,你去吧。”施夷禾将手里的玉佩放好,匆匆接过刘霁月朝着门口方向追去,“我带着月月出去溜达溜达。”
何翠花也不疑有他,只是叮嘱道,“娘,待会饭就好了,可别走远了。”
施夷禾双手抱着小福星已经十分的熟练了,步伐稳健的出门,“知道了。”
阿远应该是去了衙门,施夷禾抱着孩子正走到拐角处,一阵血腥味缓缓传来。
她将将的止住了脚步,那刀剑相交的动静让她腿软。
悄悄探出头去,发觉一群人手里握着利刃围着身着黑袍的阿远。
阿远眼神中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冰冷阴翳没有一点儿感情。
神色惊恐的施夷禾抱着刘霁月躲在巷子的门楼处,不敢有一丁点儿的动静。
有人倒地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不一会儿就已经没有了动静。
脚步声逐渐靠近施夷禾身边,沙哑的声音略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