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大山帮着媳妇处理好身上的脏污,施夷禾正要开口,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饿。】
施夷禾猛地回过头,目光落在正呜呜叫着挥舞着小手臂的娃娃身上。
该不会……是这个小东西在说话吧?
想到刘霁月的凶兽身份,施夷禾觉得也并非不可能,便试探地开口:“老大家的,娃好像饿了,你再喂些。”
何翠花一怔,看向怀里的小娃娃。
“娘,我才刚喂过,怎么会饿呢?”M..
毕竟是好吃出名的凶兽,怕是胃口大得嘞!
施夷禾又没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指挥:“娘生的娃多,听我的没错。”
她一双柳眉一挑,那股子泼辣劲儿立刻上来了。
性子又说一不二惯了,此时瞪起眼来,众人心中本能地便是折服。
更别说何翠花向来性子绵软,自然照做。
果然,小娃娃猛烈地吸了起来。
“还真是饿了,娘可真厉害!”
何翠花面色羞红,为自己刚刚的质疑有几分羞愧。
可这小东西像是个无底洞,何翠花身子骨本来就瘦弱,没吃几口,便就没有奶了。
小娃娃嗦不到东西,顿时又急得呜呜直叫。
施夷禾横了刘大山一眼,又摸出钱袋子丢给他:“去,上街上买只鸡,给翠花炖了。这么瘦,怎么下奶?”
何翠花惊慌失措:“不不不用的,我怎么配吃那种金贵东西……”
施夷禾无奈地看向她,只能硬气开口:“这是给我孙女吃的,怎么,你想让她跟你一起饿着吗?”
何翠花垂头看向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心中一片柔软。
施夷禾轻轻戳了戳她软蓬蓬的小脸蛋,比过年时候蒸得白面馍馍还要软。
她心中更加诧异起来,自己当初究竟为何能狠下心来,将这么玉雪可爱的小东西摔了去!
仿若有一股邪门的力量操纵着她一般。
施夷禾不敢多想,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小月月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抹纯真的笑颜。
施夷禾只觉得心中像是被棉花撞了一下一般,软得要化了。
“我家的小妮儿真是俊。”
她正喜滋滋地看着,那小娃娃却突然偏过头,在她左手的掌心轻轻亲了亲。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有一股暖流像一只小鱼一般,嗖地钻入她的体内。
施夷禾也没在意,乐弯了眉眼:“呀,妮儿也喜欢我呢!”
见娘和媳妇一片和气,刘大山也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
“娘您歇着,我这就上山多砍些柴来,好给妮儿买些吃食。”他麻利地将柴刀别在腰侧,风风火火地出了家门。
兴致满满,刚到中午,他就砍了满满一担子柴火。
想着家中的媳妇闺女,刘大山捆好柴火迫不及待地就往家中赶。
然而刚走到田里,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哎哟,生了个赔钱货,还乐得跟捡到宝一样,真是蠢货。”
刘大山一愣,皱着眉头循声望去。
张莲莲正端着个粪桶,给自己家的菜地施肥,见他看过来非但不收敛,说的话还愈发难听起来。
“要我说啊,不如早早给卖到窑子里去,还能多换些银钱,好回来生个小子!省的到时候死了都没人给你摔盆呢!”
刘大山顿时气得一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
这个张莲莲是他们家的邻居,平时就好个碎嘴子,偏偏他娘就爱跟她来往。
“你乱讲什么!我们家妮儿又好看又乖,不是赔钱货!”
张莲莲咯咯直笑:“哦,那感情好,到时候能卖个好价钱。”
一旁的婆娘都跟着哄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
“不过他那婆娘好不容易生了一个,估摸着不能生咯!”
“弄那么多柴火有什么用,到老了都是弟弟的了!”
刘大山本就性子耿直,口舌笨得很,被她这个老泼妇一句句回怼得根本没了说话的地儿。
身高八九尺的汉子脸涨成猪肝,梗着脖子僵在了那里。
张莲莲看得痛快,正要再说,就听到一声冷哼。
“张莲莲,我看你是舔了粪桶了吧,说话那么臭!”
施夷禾款款走来,手中还拿着给儿子送来的餐食,“要是饿了就同我说嘛,我家的猪食倒是有剩余的,吃那腌臜东西就别出来恶心人了!”
见到村里有名的泼妇施夷禾来了,方才还说闲话的婆娘们顿时安静得像是小鸡子。
当初有个没眼界的惹了她,她可是堵着人家门口骂了三天三夜!
“你!”
张莲莲叉着腰,一副泼妇做派,“施夷禾,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家生个赔钱货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施夷禾嗤笑:“哦,你家生了个带把的好,今儿个怎么没来帮你施肥呢,是不是又去赌坊潇洒去了?”
张莲莲脸色一僵。
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每日就知道赌钱,哪里管她的死活!
看着刘大山挑着满满的柴担子,一阵妒意就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