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骨肉,哪怕是化成灰,容老太都能认得出来!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脸瘦脱了相、换了一身贵公子的装扮,连气质也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可只要看到那双眼睛,容老太就能断定,那是她的老六!
不是老五,是他的幺儿老六!
容老太终于见到了失散四年的儿子,双腿都有些发软扶着门框根本迈不开。
容老四也是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六弟,虽然他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陌生,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亲近感和二十几年累积出来的默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磨掉的。
“六儿……娘,是六儿,真的是六儿……”
容老太泪眼婆娑,听到老四也认出他来了,发不出声音却不断地点头应和。
里面的五驸马看到他们的反应和说的话,心头满是震惊,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很有可能是他的亲人。
这种伤心到极致,连重逢的惊喜都无法冲淡的样子,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尤其是那位老太,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心如刀割。M..
五驸马压下心里的激动和震惊,对着容家人礼貌地一点头,温声道:“诸位请坐。”
容老太搀着秦筠之夫妻的手进去,还没坐下,就赶紧催促:“筠娘,快、快给老六看看,他到底是咋了!”
秦筠之安抚说:“娘别急,我这就给六弟诊脉。”
五驸马听睡睡说过,她娘亲医术很厉害的,这位名唤“筠娘”的,应该就是小丫头的娘亲了。
他配合地在容老太右侧坐下,伸出自己的右手搁在桌上。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着秦筠之诊脉。
除了诊脉,秦筠之还用现代的医学检查手段给他检查了一番,问了他的症状和以前诊脉时大夫的诊断。
一检查完,容老太就立马问:“筠娘,咋样?”
秦筠之摇头,说:“脉象上基本看不出什么了,他脑子里以前有积血压迫,虽然不知道压迫到了哪里,但应该是失忆最大的诱因,用过药之后积血已经散了,记忆能不能恢复只能看运气,身体倒是没有大问题,只是久病孱弱了些,五驸马,方便将你以前的脉案给我看看吗?”
五驸马面上有一丝为难,说:“脉案不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平日里吃的都是什么药,从我四年前醒来,一切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从不让我自己插手,所以很多问题,我可能都没办法回答。”
睡睡听懂了。
六叔叔的失忆,是症状也是后遗症。
而且他自从醒来就忘了一切,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别人掌控和安排着,完全无法自主。
也太可怜了。
容老四压着心头的怒气,问:“那蔡丞相是怎么回事?你和五公主又是怎么回事?你醒来后的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能和我们说说吗?”
五驸马还从未有机会与人说过这些,犹豫了一下之后,点头。
容老太心疼儿子,赶紧把食盒打开将菜和点心摆上桌,说:“这离吃晚饭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该饿了吧?你是病人可不能饿着,咱边吃便说,这都是娘亲手做的家乡菜,你以前可爱吃了,每次跟着你四哥从山里出来,都能吃上好几大碗,上次让人送去的菜你吃了吗?喜不喜欢?有没有觉得熟悉?”五驸马知道容老太说这话的意图,只是可惜了。
“上次的饭菜,我都尝过了,没觉得熟悉,但确实合我的胃口,只是我现在脾胃不好,不能多吃只能浅尝几口。”
容老太心里是失望的,却不敢表现出来,还强迫自己笑着说:“没事,合你口味就好,脾胃不好,那娘下次就做些软烂对身子好的,人一定得多吃饭,多吃饭了才有力气,你以前啊——”
说到这里,容老太突然顿住了,然后赶紧把话题扯开,起身给五驸马夹菜:“这几个菜口味清淡,你试试看。”
五驸马盛情难却,即便不饿也强塞了大半碗进肚子里,等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下筷子开始说自己的事。
“其实我到现在都想不起自己失忆前发生了什么,我是被出门游玩的五公主捡到的,当时是在徽山太行寺的一条小溪边,五公主的丫鬟在那里发现了我,便将我捡回了寺中托僧人照顾,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五公主,因我忘了过往,五公主见我可怜,就让我留在她身边当个侍卫。”
睡睡:“……”
不是看六叔可怜,是看六叔长得俊叭!
爹爹说过,五叔和六叔是奶奶六个儿子里长得最俊的,就现在这幅孱弱的模样,也俊得不得了,何况以前!
“我无处可去,又不知道自己过往,加上当时五公主承诺会帮我治病和寻找家人,我就留在了五公主身边,跟她回了京都,有一次,我随五公主去参加丞相夫人办的赏花宴,无意中碰见了我爹……也就是蔡丞相,当夜,我就被接到了丞相府,并且在丞相府的书房里看到了自己的画像,蔡丞相告诉我,我是他几年前走失的嫡子,因我与他在长相上确有几分相似,加上他还说了一些我身体上的特征,我便信了。
“从那以后,我就留在丞相府中养病,五公主也经常到丞相府探望我,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