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钟家人抢地,谁有那个胆子!
别说上溪村和下溪村,整个筗县三镇上百个村子,谁嫌命长敢这么干!
这话真要被百丈村的人传出去,那不是打钟家人的脸吗!
“我、我们可没这么说!我们只是过来看看地,又没说今天就要买!看看都不行吗!”
“就是!你这搬弄口舌的妇人,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无事生非!”
“我们都是知道钟员外要在这里买地,才特地过来帮忙瞧瞧的,免得被你们百丈村的刁民恶妇给坑骗了!”
“这牙尖嘴利的妇人最擅长口舌歪理,大家不要再和她争了,我们是来看地的,却无端被他们百丈村的汉子打,这事百丈村一定要给我们个交代!否则我们就去告官!”
“对!告官!我们看的又不是有主的地!他们凭什么拦我们!凭什么打人!他们要是真放老虎咬人!百丈村的人也要赔命!”
上溪村和下溪村的人越辩越觉得自己有理,见老虎只是站在那里吓唬他们却不咬人,很快便再次蛮横起来!
睡睡一看情况不对了,立马又对着老虎“啊啊”叫!
刚刚平静下来的两只老虎,像看见肉菜终于能开荤了,一个猛扑直接从陈大力的头上越过去!
直接落在下溪村村民的眼前,和他们的脸距离不足一尺!
虎口吐出的腥热之气直扑面颊!
凶悍的虎啸声穿透耳膜震得头目欲裂!
尖利的虎牙一瞬间就能咬断他们的脖子!
下溪村的两个村民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而其他的外村村民,有的被吓得腿软瘫倒在地上,有的则立马撒腿而逃!
两只老虎见人顷刻间跑了一大半,觉得不尽兴,就拿那些跑不动的人继续吓唬,不过几息的工夫就把人全部吓晕了!
还包括几个百丈村的村民!
睡睡见差不多了,这才让两只老虎收敛,将那些晕过去的外村人给拖到了村子外面!
村长闻讯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只剩下一地本村的伤民了,见汉子们各个头破血流满地都是红,村长瞬间绷不住老泪纵横!
“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咱们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活路,这是招谁惹谁了!”
秦筠之叹了口气,过去将村长扶起来,说:“人已经被我们给赶走了,您莫激动,先给村民们看伤要紧。”
村长怎么可能不激动!
百丈村被其他村子欺压惯了,这么多年,村里人还是头一次如此团结地起来反抗!
他不激动不行啊!
“对!看伤要紧!秦娘子你赶紧给村里的娃儿们看看!可千万别落下残疾!”
村长说完,也不要秦筠之搀扶了,而是反过来去搀扶村里那些受伤的汉子!
很快,受了伤的汉子们都被挪到了容家的小院,容家人能上手的都过来帮忙上药包扎。
睡睡扶着两只老虎在边上站着,目光好奇地打量那些受伤的叔叔伯伯,好半晌之后,开口问陈大力:“呜啊哦哦!”捂着脑袋的陈大力:“???”
是他产生幻觉了吗?
他咋觉得容家的小孙女在跟他说话?
容老大在一旁帮忙研磨止血的药粉,帮侄女转达:“你们人多,手里还有棍子和铁锹,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汉子们瞬间集体不说话了……
睡睡见状愈发好奇。
还是秦筠之看出了内情,说:“因为你们不敢打伤上溪村和下溪村的人,怕事情闹大丢了木帮的活计,所以手里的木棍和铁锹,最后伤的都是你们自己。”
汉子们难为情地低下头,咬牙越发沉默!
慢慢地,有个汉子忍不住抹起泪来!
“我家是被主子株连流放到定州的,在矿上服刑干了六年多!一家人熬的熬死病的病死,好不容易遇到大赦成了流籍落户在百丈村,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有口饭吃!我不是孬!我是真在矿上干怕了啊!我怕一个冲动杀了人又成了罪人!还连累家里人跟我一起受罪!好日子谁不想过?受了欺负谁不想还手?可我就这种命能怎么办!”
那汉子哽咽地一说完,好些人的情绪都变得难以自持,似是同样被戳中了伤处!
睡睡看得都忍不住叹气,扯扯娘亲的衣裳。
秦筠之安抚了一下小丫头,有些理解百丈村的村民为什么只能忍气吞声了,问村长:“村长,咱们村一共有多少流户?”
村长抹了一把老泪,说:“算上二十年前就落在咱们村的,一共有七十六户。”
容家人听完都震惊了!
村里竟然一大半都是流户户籍!
难怪他们宁愿背上窝囊的名声,也不敢和其他村的人对着干,这涉及到的不仅仅是生存问题!
秦筠之心知刚才的话可能伤到这些汉子了,端起手给大伙儿行了个礼,赔罪说:“是我未知全貌,过于主观了,还请大家原谅。但诸位也听我一言,往后的日子不能再这般下去了,你们中既然大多数人吃过流放的苦,就该知道这世道弱者只有被欺压的份,或许团结奋进起来,才是大家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