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染布的时候一切正常，等到第二次复染时，小树在一旁偷偷摸摸的不知要做什么。”
小树便是掌柜的那不省心的外甥。
“之后料子晒出来一瞧，店里人都蒙了，查到他那，掌柜的领着弟兄们打了他一顿，小树才说，是他悄悄将染料的比例改动了，将有些原料多加了几倍的量。”
叶霓裳接着问：“他有说是哪几样原料吗？”
六娘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懂，全是随便放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放了些什么。我们平日里染布，对原料的用量都把握的很精准，事后看了哪些原料消耗不正常才知道的。”
叶霓裳心里有了成算，问道：“要是给你半年时间，你可以染出一模一样的料子吗？”
她相信六娘，这绸缎铺子可以在京城屹立多年，如果不是出了这次的事，口碑一直是很好的。
六娘作为这铺子里经验丰富的老染工，能力应该也是相当出众。
“我能……您的意思是？”
六娘不假思索刚想应承下来，等反应过来叶霓裳说了什么，不禁愣住了。
掌柜的也有些惊讶。
染出一模一样的？
就这种破布，还要继续染？
掌柜的提醒道：“东家，虽说我们赔了一批布料，不过……我们家布料的品质，向来有口皆碑。您手头宽裕，拿出一笔钱来替我们解了这一时的困境，过不了多久这铺子就又会盈利了。”
“可……”
掌柜的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劝道，“这些料子……您目光独到，可其他的俗人未必能欣赏到这料子的独特，要是真要再染一批出来，我怕这铺子就真的没办法开下去了。”
叶霓裳并不解释。
“我明白你的意思，等等你们就懂了。”
有些事情仅仅用口舌是说不清楚的，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用事实来说话。
掌柜的和六娘都一头雾水，满眼不解。
掌柜的小心开口道：“您要等什么？”
话刚问完，铺子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面容沉静的女子，还有叶霓裳的好友顾烟，正微笑着站在门口。
那女子打扮精致，礼数周到，却带着几分恭敬意味的站在顾烟身侧。
叶霓裳看向顾烟的目光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你生意忙得很，怎么还自己过来了，遣个人来就好。”
顾烟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吗，满京城都知道这绸缎铺子染坏了一批布料，偏你说自己能变废为宝。你的能力我是了解的，因此才定要来亲眼看看!”
顾烟依旧穿着那身看似普通的“麻衣”，这种料子名为“黄金缕”，穿起来极为贴身舒适，外表却是平平无奇，看上去很是朴素。
包括六娘在内的那些伙计们都很是纳闷，为何这位穿着丝绸的小姐却对着一位穿着麻衣的女人这般恭敬。
只有周掌柜心下震惊不已。
他浸淫布料生意数十年，看得很是清楚。
这黄金缕的价值可是要比他店内最为珍贵的布料还要高上几倍，是以穿着黄金缕做成的衣服的人，无一不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顾烟。
京中开店的生意人，谁不知晓顾老板的手腕。
就连顾烟这等人物都对她表示出了十足的信心。
周掌柜忽然间就明白了，这个新东家，可不是一般人。
周掌柜原本微弯的腰再度弯下去几分，此刻才算是彻底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