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啊,你还是快走吧!”看着骨瘦如柴的小宝,陈大娘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是我说,你看看你奶奶壮实的跟头牛似的,少吃口肉又怎么了。再看看小宝,瘦的皮包骨头。你说你,一大男人还好意思和孩子抢东西!”
虽不知道那盘兔肉到这孩子嘴里还能剩下多少,可只要有一口,也总比让谢家那群豺狼虎豹吃了好。
“他当然好意思抢!”小宝躲在沈长歌身后,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以前爹给我买的鸡蛋,都被他们兄妹三个给抢着吃了。”
谢逸辰闻言,顿时脸色煞白。
他虚拳掩住瑰色的薄唇,伏在桌上重重地咳嗽起来。
每咳一下,他那瘦弱的肩膀都随之重重一颤,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驾鹤离去。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
残阳的余晖从窗户外柔柔地洒了进来,照亮了谢逸辰那张苍白的脸。
此时的他,越发显得美若谪仙。
纵然一身粗布衣裳,也能掩其一身冰肌玉骨。
只不过,他的目光太过凉薄,隐隐透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祖奶奶看到了也不管?”他哑着嗓子,一脸不可置信的向小宝看去。
小宝用小手背揉了揉眼睛,哇哇大哭起来:“祖奶奶说,两个堂叔还在长身体呢,得给他们吃。我年纪小,日后吃鸡蛋的日子还长呢!”
听了这话,谢逸辰气的脸色煞白,瘦弱的身体因极度的愤怒剧烈地颤抖着。
在没生病时,他没日没夜地干活,为的就是多赚点钱,好把小宝的身体给调理好。
由于没时间,他便将买来的鸡蛋交给了奶奶,让她给孩子煮着吃。
却万万不承想到,他辛苦买来的鸡蛋,竟然都进了大房那几个堂兄妹的肚子里!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亲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爹?”沈长歌肥厚的鼻翼微微颤动了一下,有些诧异的向那小鸡仔看去。
以那白衣美男护崽的程度,他没理由袖手旁观吧。
小宝听了,哭的越发伤心起来:“祖奶奶不让说。她说如果敢告诉爹,她就把我卖给镇上的胡道士!”
胡道士是春风镇一带有名的恶棍,为求长生不老,他买了不少男童,名为炼丹童子,实则做药引。
几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男童被他荼毒致死。
这话一出,别说是谢逸辰了,就连邻居们也愤怒了。
“谢严氏未免也太恶毒了吧!不管怎么说,小宝可是她嫡亲的曾孙啊!”
“还有大房那三个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快不行了,就等着吃那鸡蛋咽气呢。”
陈大娘最疼孩子了,一听小宝竟然受到如此虐待,气的泼口大骂。
“听那小崽子胡说,压根没有的事儿!”谢大龙气的脸都黑了,恶狠狠的冲她咆哮着。
遗憾的是,他不是沈长歌。
在上水村,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还不值得亲戚众多的陈大娘把他给放在心上。
“哟,有本事做还没本事承认啊!”陈大娘梗着脖子,一脸轻蔑地冷笑道,“怪不得一把年纪还娶不到媳妇,原来人品太差。大家都留点心,有闺女的可千万别嫁这种人,否则一辈子可就毁了呢!”
其他人听了,也开始窃窃私语。
陈大娘说的对,坚决不能把闺女嫁到谢家,否则还不被他们给活活欺负死啊!
听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谢大龙被臊的脸都没地儿搁了。
“老子才不会娶你们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儿呢!”此时,他也不敢再肖想什么兔子肉,底气不足地抛出一句恶话后,便夹着尾巴一溜烟的逃走了。
唱戏的都走了,一众吃瓜群众也准备散了。
不散怎么办?
难道沈大祸害还能管饭不成?
“陈大娘留步!”沈长歌突然开口。
一听到她的声音,陈大娘吓的脸都白了。
刚才她只是气不过才说了几句,可那些话貌似没一句能得罪这大祸害的啊?
沈长歌匆匆返回厨房,将兔肉装了一碗递了过去:“大娘,你也别嫌弃少,带回去给孩子吃吧。”
陈大娘哪儿敢要呢,头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你还是留给小宝吃吧。”
这哪里是什么兔子肉,分明就是毒药啊!
甚大祸害的东西,就连城隍庙里的小鬼都不敢碰一下呢。
“小宝吃不了这么多的。”沈长歌笑道,“大娘,刚才真的很感谢你能仗义执言。我以前脾气不好,说话难免有冲撞的地方,你老人家也别放在心上。”
“日后,我肯定还有需要你老人家的地方,到时候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帮我一把。”
没办法,谁让原主名声太臭了呢?
为了能在上水村更好的生活,她需要有人相助。
而亲戚众多、人品不错的陈大娘,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听了最后一句话,陈大娘心勉强放了下来。
敢情这沈大祸害是有事想求她啊!
陈大娘想了想,便将那碗肉接了过来:“那就谢谢你了。”
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