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安翠的面儿,这病情也不应当有多要紧,免得令他落入弱势。
“……郎君。”安翠将药盅捧在手里,“药还没凉。”
“不喝。”
他偏生不肯听,“拿走。”
安翠自认仁至义尽,哪里有耐性和他僵持,闻得话音,便应答着要退出去。
那边儿,对于安翠的故作乖觉,他报以冷笑。
这一下极轻极低,若非夜里寂静,恐怕连被人听闻都难。
李瑕的嗓音微微泛哑,讥诮地问她,“你以为离开相府,得了自由身,便一切都高枕无忧么?”
她步履一顿,去拨开珠帘的手也一停。
串作帘子的琉璃、翡翠、珍珠各色彩珠子,晃晃悠悠,划出一道弧线,碰撞在一处,噼啪相碰声颇为清脆悦耳。
安翠沉默半晌,将逾矩过格的字词都咽下去,良久,回了句,“您说的是。”
“奴婢在门外候着。”
她离开前,公事公办、极尽本分地道,“您晚上有事就喊。”
至此,安翠将门带上了。
满室灯烛亮如白昼,在风里隐约摇曳,照耀着屏风上的美人图,满墙投影诡谲又扭曲。
落得一片冷清、沉寂、暮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