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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春(2 / 2)

而他还嫌弃似的,再次轻嗤一声,挪开眼,“把伞拿走。”

“哦。”安翠觉得这人真的有病。

可生气过后,该忍辱负重的,还是得认。

李瑕又往天际遥遥看去。

旁边的安翠打着伞,静静望他。

堪与花枝争妍的美色被雨打湿后,便免不得有些苍白,应当是冷的。眉尖轻皱,藏着安翠难以理解的情绪。他唇瓣色泽愈淡,宛若海棠初绽时,浅浅一抹薄红。

安翠瞧着他,总觉得现下眼中可见的李瑕,与当日生杀予夺的大郎君,判若两人。

“您心情不好?”她乍然问。

李瑕置若罔闻,是对此意兴阑珊的作态。

“与其闷着,”安翠大着胆子,打定主意,堪称孤注一掷的,试探着询问他,“您不如说出来?”

话罢,还真引得李瑕抬眼看她,目光中隐有惊诧,是从未遇到过这种事,而生出的讶异与新奇感。他意味不明的轻慢一笑,“共你说?”

“那算了。”

安翠的回答也在他意料之外,“我还想多活几年。”

“几年?”

“但可以的话,”她理直气壮道,“还是寿终正寝最好吧!”

李瑕嗤笑一声,虽不言语,却愈发显得倨傲了。

“难道您不这样认为?”

她如此反问,李瑕照旧不搭理,懒得和她多说,却忽而听她道,“您或许不知道,前几天,角门那儿有一堆小孩儿,都是逃灾来的。”

“我之后再过去,就听说都被金吾卫赶出京城,恐怕是……”她低落又难过的轻轻道,“凶多吉少。”

“那又如何?”

李瑕报以情绪寡淡的答复,“干卿底事?”

“是觉得……”她叹息着,“可怜。”

却不知这话究竟是如何有趣,竟惹得他噗嗤一下,忍不住似的大笑起来,前仰后合,极尽浮夸放诞。

安翠被吓一跳,惊愕交加的看向他,深切的觉得,这人绝对是不太正常。

而被当成疯子的李瑕,则好半晌才止住笑,便也定定地凝望她,眼底蕴着晦涩又诡谲的端详。他面色苍白,双颊却泛着潮红,更兼笑意盈盈的样子,在大半夜里,着实有点儿骇人。

宛若从十八层阎罗殿里闯出来,负着血债万千的艳鬼,堪以称得上勾魂夺魄。

“可怜人岂止二三子?”他还是似笑非笑,斜睨着安翠,话音温软柔和似情话呢哝,言论却讽刺尖锐到近乎刻薄,“人贵有自知之明。无能之辈,尚未见有余力自保,凭何资格怜悯他人?且将残生都虚度了就罢!”

他冷眼瞧着安翠,唇角勾着的弧度戏谑,“固然可怜,干卿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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