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樊守成扶起了女儿,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存款单,为女儿又是留下了一笔钱。
“爹爹,我们现在都有了工作,我们能过下去……”樊亭只觉愧对父亲,又哪里能再要这一笔钱。
“这笔钱是你在苏州的产业收来的租金,本就该是你的。”樊守成打断了女儿的话,叮嘱道,“去找个好一点的屋子,再请两个人来服侍你,好好地把头发养出来,莫说你娘和你外婆都给你留下了大笔嫁妆,就算没有这些,爹爹也能养得起你,”樊守成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抚樊亭的发顶,哑着声音道,“怎么也不至于让你抛头露面的去看人脸色。”
“爹爹,对不起。”樊亭鼻尖一酸,再一次道歉。
“别说这些了,”樊守成深深地叹了口气,“再等等看吧,等……等湛山和玲玲生个孩子,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到时候你们就回苏州,不要在这里漂泊,叶廷深好歹也是燕大毕业的,只要湛山能放下这件事,叶廷深也不至于窝在这里,也能有个好前程。”
听得父亲说起了裴湛山与樊玲,樊亭的心提了起来,与父亲问道,“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妹怎么会嫁给他?是不是他强迫二妹?”
樊守成摇了摇头,“这门婚事,是玲玲自己答应的。”
“为什么?二妹……二妹她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樊亭的眼中满是茫然。
“玲玲也是为了念念,湛山的身份在这摆着,他若娶了旁人,念念会遭罪呀。”
听着父亲的话,樊亭眼中的光瞬间湮灭了,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嘴巴里呢喃般的说了一句话来,“是我害了二妹,是我害了她……”
“你也别这样想,玲玲她现在风光得很,湛山也没薄待她。”
风光吗?可在那所谓的风光下,又会有多少悲苦?樊亭知道,裴湛山绝不会是妹妹的良人。
她轻轻摇摇头,仍是更咽着说了句,“是我害了她,爹爹,我不配做母亲,也不配做女儿,更不配做姐姐……”
樊亭说完这一句话,只觉得悲从中来,捂住脸无声的哭了。
“亭亭,你这说的什么话,”樊守成见樊亭伤心至此,连忙安慰着女儿,“爹知道你的难处,爹也知道你心里牵挂念念,念念终归是你的孩子,等玲玲有了自己的孩子,事情就算过去了,你就能回来了,你就能看见念念。”
……
樊守成上了汽车,让司机将自己送到火车站。
随行的伙计瞧着樊守成脸色不好,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樊守成低低的开口,想起樊亭与樊玲,说道,“两个女儿都是我的掌上明珠,看着两个孩子过得这样,等百年后,我要怎么和她们母亲交代?我要怎么……和孩儿娘交代?”
樊守成说着说着落下泪来,在车厢里痛哭出声。
北栾。
裴湛山这阵子一直忙着向西北进兵的事,想要将程正方的西北三省也是纳入自己的地盘中,继续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对于这些军政上的事,樊玲自是不懂,也不感兴趣,除了陪同裴湛山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外,樊玲大部分时间仍是陪着念念,孩子已是快五岁了,裴湛山为女儿请来了名师,樊玲则是陪着孩子一道听课,开始为念念启蒙。
念念被娇惯的厉害,每日里只想着玩耍,压根不愿好好学习,也不愿好好写字,每逢让她写字,她就咧着嘴哭,樊玲没有法子,有时候被气得太厉害,也是跟着一道哭。
孩子的启蒙很不顺利,樊玲终是狠下心,拿起了戒尺,在一旁守着,逼着念念将一篇字写完。
念念自然不愿配合,那板凳上好像有刺扎着她似的,总是坐不安稳,本子都是撕坏了好几本,见她这般样子,樊玲气得发狠,在念念的手心“啪啪”打了两尺子。
念念自幼就是被所有人捧着过日子,哪里挨过打,何况这打还是来自于日日陪着自己的母亲,孩子似乎是愣住了,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小手,那尺子打人极疼,念念回过神来就是“呜哇”一声哭了,拿起本子就要扔到地上去。
“不许扔!扔了就多写一遍!”樊玲绷着一张脸,对着孩子斥道。
看着一脸严肃的樊玲,念念委屈极了,手心生疼生疼的,她看了看樊玲手里的尺子,终是抽抽噎噎地打开了本子,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樊玲微微松了口气,想起自己方才打念念的那两尺子,心里也是疼惜,忍不住就想把念念抱来给她吹吹,但樊玲还是忍住了,她晓得决不能露出心疼来,不然这孩子更要无法无天了。
念念抬起眼睛,小心翼翼的向着樊玲看去,就见樊玲仍是绷着脸坐在那,拿着尺子看着自己写字,丝毫没有要温柔的迹象,念念垂下眼睛,一面啜泣,一面在纸上继续画符似的歪歪扭扭地写着字,直到听见父亲的脚步声,念念扔下笔,一溜烟的跑去抱住了爸爸的大腿,哇的一声哭了。
“念念,怎么了?”裴湛山看着女儿哭的伤心,当下就是把孩子抱了起来。
“妈妈打我。”念念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跟父亲告状。
裴湛山抚上孩子的小手,见念念的手心被打得通红,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