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少女的身影,继而就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慵懒娇软的声音道:“让她们进来。”
盛梦琼看了一眼陈欣君,对方拍了拍她的手,两人便一同进入屋内,绕过屏风,就见到富安郡主端坐在榻榻米上,正襟而坐煮着茶。
她只能看到富安郡主的侧脸,以及修长优雅的身姿,少女雍容华贵,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就算是微微低头,也能找到一个完美的角度。
“臣女见过郡主殿下,殿下日安。”两人给富安郡主行了一个妆礼,继而便垂手站在一旁。
富安郡主并未说话,专注将手中清茶煮好,修长的指尖执着茶壶,倒了两杯茶,示意侍女端到对面的矮桌上,方才出声:“坐罢。”
盛梦琼依言坐了下来,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的神情,看样子并无不悦之意,和皇家人打交道,最好是避免冲突,毕竟,皇权之下,命如草芥。
“试试这茶。”富安郡主放下茶壶,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笑着说道。
少女年纪不大,比盛梦琼小了一岁,然而行事做派看着却极为沉稳老成,盛梦琼并不了解她,只在宫里听说过,富安郡主为人极好。
盛梦琼喝了口茶,茶香浓郁,刚入口微微苦,过后回甘,在舌尖弥漫开,还夹杂着清冽感,她忍不住称赞道:“好茶!若没猜错,这应是白毫银针?”
“郡主煮茶技艺可谓炉火纯青了。”陈欣君笑着说道。
富安郡主看着两人面上并无虚伪之态,点头道:“嗯,这是皇帝舅舅赐给我的,除了我,你们算是第一个喝到的人了。”
盛梦琼听得皇帝二字,面色微变,虽说自己前世进了宫城,但其实自己并不得皇帝宠爱,准确来说,一次都没被宠幸过。
可是奇怪的是,前五年里,皇帝有时候会去她宫里,听她读书,一听就是两个时辰,皇帝有时候会赐她毛尖茶,有时候送些吃食。
只是最后皇帝就不来了,她也渐渐卧病在床,直到死去,再也没有见过皇帝。
盛梦琼垂了眸子,盯着手中褐色的茶水,淡淡道:“陛下应当也是爱茶之人吧。”
富安郡主饮了口茶,笑道:“嗯,陛下和我母亲一样,都喜欢喝茶,也喜欢煮茶。”
“殿下让我带窈窈过来,只是为了品茶么?”一旁的陈欣君看出盛梦琼心事,以为是担心郡主为难,便笑着问道。
她是太傅之女,平日经常往宫里跑,和富安郡主的关系还算不错,因此说话处事也比旁人亲近几分。
富安郡主放下茶杯,取过一旁的荷包,放在矮桌上,目光看向盛梦琼道:“盛娘子可认得这枚荷包?”
盛梦琼闻声看去,桌上躺着竟是同那日她从汤绍宏身上的那枚荷包一模一样,她有些惊讶道:“自然认得,不知郡主想问什么?”
“别担心,我不会问责什么,反而我还要感谢你,那日你从汤绍宏身上拿走的那个荷包,其实出自我手。”富安郡主提到汤绍宏,面上覆盖了一层寒意。
盛梦琼不解,这两个荷包看着应当是一对,然而看样子,富安郡主似乎并不喜欢汤绍宏,她如今这么说,是为了拿回那个荷包么?
“殿下,恕臣女直言,那枚荷包被臣女销毁了,因为……那日臣女顺走了里面的五千两银票,害怕被查出来,因此就消灭证据了,还望郡主勿怪。”盛梦琼不好意思开口解释道。
她哪里知道那个荷包竟然是富安郡主亲手缝制的,不过为何她亲手缝制的荷包,会在汤绍宏那厮手上?
“你说什么?”富安郡主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梦琼,看样子像是极为吃惊,并不像动怒。
盛梦琼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解释道:“因为汤绍宏那厮着实……上不得台面,臣女就……咳咳咳稍微修理了一下他,那枚荷包也觉得晦气,就……”
她没继续说下去,然而此时的富安郡主竟突然笑出声,捧着肚子道:“你还真是个……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富安郡主突如其来的笑声将盛梦琼吓了一跳,看着眼前少女捂着肚子倒在榻榻米上笑着,同方才一本正经的模样反差极大。
她一头雾水,看了一眼陈欣君,同样也笑着,她挠了挠脑袋,“殿下,臣女愚钝,不知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