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盛梦琼收拾妥当,去给沈氏请安,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沈氏身边的嬷嬷说她这几日身体不适,不便见人。
盛梦琼看了一眼正院,想起昨日盛景耀所言,只淡淡笑道:“那就劳烦嬷嬷帮我向母亲问声好。”
言罢,转身离开时,眼角余光瞥到门口那处好似站着一个少女,然而再次看去时,那人影已经消失了。
看来沈氏还真是思女心切,前世她怎么没有看出来,沈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了那么多容易露出马脚的事。
不过也是,谁能想到自己并非她亲生女儿呢?如今耗费心力想这些事已经没有必要,她要抓紧时间,在过年前离开。
正想着事,便看到有个中年男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她微微一顿,来人正是她父亲,盛长川。
这个时间,看来是刚下朝,平日总会和同僚喝茶聊天才会回家,如今匆匆回来,还是往正屋而去,还真是心急。
若是前世,自己肯定就会如乳鸟投林一般扑上去了,然而如今,她只觉得讽刺,被这对夫妇骗了三十年。
盛长川也注意到自己的女儿,一身红裙,静静站在角门处,乖巧地朝自己笑着,盛长川有些惊讶,她没有像平常那般亲昵自己。
“窈窈见过父亲。”盛梦琼朝着来人行了一礼,笑眼弯弯,天真可爱。
盛长川点了点头,温和道:“是去给你母亲请安吗?”
“嗯,母亲身体不适,父亲是去看母亲吗?”盛梦琼不动声色问道,直直看向盛长川的眼睛。
盛长川一顿,摸着胡子,点了点头道:“啊,对,我去看看她,你要出门?”
“嗯,昨日景耀邀我去明月阁。”盛梦琼乖巧回答,然而心里却是止不住凉下来。
“行,去吧。”盛长川挥了挥手,迈步朝着正屋的方向而去。
盛梦琼转头看着“父亲”高大的背影,曾经自己也曾骑在他的肩膀上笑过,为何他们对自己,一点点亲情也无呢?
盛梦琼收回目光,朝着府门走去,她刚到门口,盛景耀已经等在那处了,正朝着自己招手,笑道:“二姐,快点,我们迟到了。”
她看着三弟的笑颜,心中郁闷也消了几分,笑道:“嗯,走吧。”
路上盛梦琼满怀心事,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盛景耀看在眼里,只当她是因为和裴昼解除婚约而郁郁寡欢。
他有些心疼道:“二姐,你就真的那么喜欢裴昼么?”
“嗯?”盛梦琼微微回神,疑惑地看着盛景耀,听得他又复述了一遍,继而笑道:“嗯,除了他,我谁也不喜欢。”
“可是二姐又为何同他解除婚约?”盛景耀并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家二姐和裴昼解除婚约后,伤心欲绝,哭昏了过去。
盛梦琼低着头,细细摩挲着腕间的珍珠手钏,淡淡道:“景耀,如果我说这是母亲和父亲的安排,你信吗?”
盛景耀闻言一顿,他更加不解,追问道:“那为何当初,又要给你订婚呢?”
“我不知,也许我是一枚棋子吧,不像你和哥哥,选择的权利更多,我没有。”盛梦琼擦了擦眼角,像是不想让盛景耀发现自己哭了,连忙侧过头去。
盛景耀看着自家二姐哭了,满眼心疼,安慰道:“姐姐放心,我会帮你的。”
盛梦琼抬起头,眸中含泪,哽咽道:“你会不会有朝一日,也会离开我呢?”
“自然不会,就算娶了媳妇,我也不会忘记姐姐的。”盛景耀拍了拍胸口,郑重其事应道。
盛梦琼感动地看着眼前男孩,抹了抹眼角的泪,心里很暖,她知道盛景耀所言并不假,但今生同前世总归不同。
两姐弟说着话,此时马车停了下来,便听到马夫道:“公子,娘子,明月阁到了。”
盛梦琼敛了心事,扶着盛景耀的手下了马车,此时门口站着不少人,这个诗会看着还挺正经的。
她跟在盛景耀身后,吩咐雪锦提着点心,一行人刚进门口,就有几个少年郎围了上来,嘴里说道:“景耀,你来了!这是你姐姐吗?”
盛景耀很得意地点了点头,骄傲道:“你们别吓着我姐!”
“姐姐生得真是好看,姐姐好,我们是景耀的朋友。”那几个少年七嘴八舌介绍着自己,极为活泼。
盛梦琼忍不住捂嘴笑着,示意雪锦将早就准备好的点心递给盛景耀,温柔道:“你们好,谢谢你们平日照顾景耀,这是我做的点心,若是不嫌弃,便拿去一起吃。”
“姐姐,平常我可没少请他们吃饭,这点心我就自己吃了吧!”盛景耀一把抱住点心,他还从未自家姐姐亲手做的点心呢!
几个少年哪里听他的话,将他团团围住,笑着闹着争着点心吃,盛梦琼站在身后,看着活泼的少年郎,忍不住笑出声。
她以前很少会出门参加这样的诗会,就算是出门,也是跟着沈氏去参加一些豪门宴会,然而更多时候,沈氏并不愿意带她出去。
她正打算去找陈欣君,便听到身后有个清朗的男声道:“梦琼妹妹?”
盛梦琼闻言转身,便看到一个衣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温和笑着,来人是好友陈欣君的兄长——陈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