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藏青色长篇的中年男子正往自家院子走来。
五丫凭租的房子在大院的最里头,院前的小路也独此一条,虽然看不清那男子的容貌,不过凭着那身装扮秦五丫还是能肯定来人正是章府的那个采办管事。
五丫的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摸嘲弄之色。
这姓章的管事早前对自己狐假虎威盛气凌人的模样自己可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原先是在章府的地盘,自己没办法。可如今到了自己的地盘,到底谁瞧不得谁可就是另说的了。
“妹子,那人是来寻你的?”
李氏瞧见秦五丫若有所思的模样便也跟着往外瞧去,却见已然走进了的章管
家铁青的一张脸,倒三角的眼中尽是愤愤之色。李氏瞧着这人来者不善,忙道:
“这人看着可真凶,可要我去叫我家那口子过来?”
“无妨的,嫂子。这人是历甾街章府的采办管事,来与谈果子酱买卖的事儿。”
秦五丫语气平淡手上活计也半分没有要停的意思,显然根本不将章管事眼里的狠色放在眼里。
“嫂子,咱忙咱的,莫要理会他就是。”
“这 ... 妥当吗?” 李氏对临杭的章家颇有忌惮,不免有些担心。
“嫂子莫要担心。”秦五丫轻笑道:
“五丫旁的不清楚,却知道咱们这儿是云州夙县的地界,不是昀州岭杭,不姓章。章管家在岭杭再怎样一手遮天,在咱们清水镇也不过是个外来户。
再说,他是来寻五丫做买卖的,又不是五丫自己上赶着去,作何要迁与他。
嫂子,明缲针法我都试了半日了,却总是觉得不平整,您快帮我瞧瞧,是哪儿出了问题?”
“我瞧着问题倒是不大,只是你手有些着急了,做针线是个细致活,不能求快。这一手快,线脚就容易不平整。”
李氏听了秦五丫的话也觉得在理。章家就在手眼伸的再长也断不能从临杭伸到夙县来,自己好端端的又为何要惧怕章家的人。
知道五丫是有意想怠慢章家,李氏倒也极为配合。她心里头本就对章姓一家颇有怨恨,如今能稍稍出一口恶气倒也十分畅快。
章管事背手站立在院外,脸色由青转黑,他刚刚来时就瞧见院子里的两个妇人再打量他,其中一个镇上他上次见过的那个秦五丫。
他本以为,凭着他的身份,那叫秦五丫的乡下野丫头定是要亲自出来迎接,却不想秦五丫不但半分没有迎接之意。
更是在他走进之时,直接无视于他,与院中另外一个妇人低声说笑起来,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章管事压抑了一早上的火气蹭的
就串了上来。一时间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眼角额间的青筋突突直跳,很不得上前狠狠的抽那死丫头一巴掌。
说起来,章管觉得自己今儿个有些点背,大清早就莫名其妙的被夫人叫去训斥了一顿,之后大小姐又让他接手崔婆子的事儿。
他如今怎么说都是府里的大管事,别说采办个零嘴这样的小事情。就是平日里那些个粮铺布庄的大掌柜也都是谴了伙计来与自己说事情,有些更着亲自上门来求。
自己愿不愿意见且还是另说,可今日倒好,竟然让他亲自过来和这姓秦的死丫头谈果子酱的事情。
就凭着这乡下野丫头,她也配!
章管事心里头不痛快,觉定自己就站在院外不进去,打算先好好的晾一晾这个不识时务的粗陋丫头,让她知道什么叫为人处世。
只是章管事的心思是如此,可秦五丫的心思又何尝不是如此。
秦五丫本就有心要晾着这个姓章的管事,好灭灭他那嚣张的气势。如今见这管事居然自己矗在外头一动不动,秦五丫反倒乐了。
“嫂,壶里的茶水都见底了,我再去沏一壶。”
秦五丫起身满眼的笑意抱着水壶往屋里走,期间看都懒得看章管事一眼。
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界,竟然和自己耍起威风来了,咱便就这么僵着,看谁熬的过谁。
等五丫再出来是,手里头不但抱着一罐装的满满的茶水,更是将前些日子李氏送与她的炒南瓜子一并拿了出来。还顺道削了两个水灵灵的大梨子。
“嫂子,吃梨子。咱村西山上自产的,又甜又水灵。”
李氏也不推辞。拿余光瞟了瞟站立在院子外头都快气疯了的章家管事,脸上的笑意更浓。将手里头的活计推都一边,接过秦五丫递过来的大梨子‘吧唧’一口,咬的甚是生脆解气。
李氏本是故意让章管事难看才这般配合的,却不想五丫递过来的梨子却是真真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