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山下有座太平村,太平村里有个祠堂,看门的是个瞎眼的老人。老人孤苦伶仃、孑然一身,养了一条癞皮土狗相依为命。
同龄人死的死,走的走,只剩老人像野狗一样在大荒深处孤独倔强地活着。
他的真名早已无人知晓,村子里的人都叫他狗爷。
狗爷形容枯槁,面如病鬼,全身上下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贴着骨头,还有几根稀疏的头发在风中倔强地凌乱着。漫长的岁月沧桑压垮了他的脊梁,只能每天拄着一根又黑又丑的烧火棍儿,蹲在祠堂门前的青石板上,抽一根被盘得油亮的老烟枪,唱着不知名的地方小曲儿。
今天一大早,狗爷跟往常一样,斜靠在台阶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清河叶子烟,手里抚摸着一个泛黄的老烟盒,烟盒上印着一个玫瑰花一样女人,名叫红玫瑰。
五十年前,这个名字红透了整个四海九洲。她那被天神亲吻过的天籁嗓音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年轻男人的魂魄心神,就连皇帝陛下也对这个女子倾慕不已,想要纳入后宫。
红玫瑰誓死不从,并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天服毒自尽,香消玉殒。
只留下了一行绝命书:
“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红玫瑰下葬的那一天,四海九洲无数宅男失声痛哭。送行的队伍绵延百里不绝,更有狂热的歌迷组团在朱雀门外痛骂皇帝荒淫,自焚殉情!
“岁月从不败美人。”狗爷干枯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红玫瑰的脸颊,就好像是在抚摸那曾经失去的青春。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江流儿不由分说把狗爷扛在肩上,朝着山上飞奔而去。
一路火花带闪电。
“慢点儿········慢点儿·······小祖宗·······”
狗爷奄奄一息地躺在菩提树下,有气无力地说道:“小老头的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折腾散架了。”
瘦骨如柴的癞皮土狗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狗爷爷,慢不得。救人要紧啊。”江流儿火急火燎地说道。
听到动静的君品玉推门一看,一张脸又黑了起来,揪着江流儿的招风耳怒道:“你就是这么请人的?你不知道狗爷年纪大了吗?!”
江流儿吐了一个舌头,心里很虚,不敢说话。
对于老人,君品玉一向都很尊重,无论贫富贵贱。
狗爷那巨大的草莓鼻突然嗅了嗅,一张老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红光,每一道褶子都洋溢着八卦的气息:“玉哥儿,你身上居然有陌生女人的味道?”
说完,狗爷又使劲儿闻了闻,顿时乐了:“这香味,国色天香,贵不可言!行啊,玉哥儿你这株老铁树终于开花了,我心甚慰啊。快说,从哪拐来的女娇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好不好看?小老头儿给你算算日子,来蹭一顿喜酒。”
此时的狗爷哪有一点儿风烛残年的样子,猥琐的笑容配合上兴奋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老流氓!
君品玉双臂抱于胸前,望着老不正经的狗爷,露出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当然好看,比你家红玫瑰还要好看!”
听到这句话,狗爷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破口大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红玫瑰就是道,红玫瑰就是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比红玫瑰更好看的女人!”
气势奔腾如虎,声音雄壮如牛。
“傻狗,咬他!”
狗爷一声令下,土狗立刻耀武扬威,冲着君品玉龇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吼声。
君品玉淡淡地瞥了一眼。
名叫白泽的土狗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儿了。它低着头躲在狗爷的身后,瑟瑟发抖,看起来可怜、弱小而又无助。
“你大爷的,白养你了!欺软怕硬的狗东西·······”狗爷低低地咒骂着,然而声音却越来越小,细若蚊蝇,心中后悔不已。
靠,冲动了。
怎么能骂玉哥儿呢?!
好在君品玉并不是一个没有气量的人,温润的眼眸只是静静地看着狗爷,直到看得狗爷心里发毛,额头冒汗,方才不急不慢地说道:
“狗爷,找你来是有正事。”
君品玉把狗爷请进了莲花洞之中,江流儿紧跟其后,然而洞门砰然紧闭,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不尊长者,去村口罚站。”
屋内传来君品玉冷淡的声音。
“哦。”
江流儿哭丧着脸,一步三回首地走向村口。
·······
·······
花未名平躺在干净柔软的草席上,胸前一朵业火红莲,散发着温润神秘的光芒。周身点燃九九八十一盏长明灯,布置成一道玄奥的阵法。
狗爷红扑扑的草莓鼻狠狠地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脸上留露出陶醉之色,缓缓地说道:“这味道,红红火火,旺夫啊。只可惜先后多次与强敌交手,全身经脉寸断;又中了黑魔道的五绝摧心掌,生机断绝。可惜,可惜。玉哥儿你虽然使用业火红莲暂时护住了她的元神。但是肉身已毁,难以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