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中央大道一家地下酒吧的吧台上，正等着我那女朋友马尔法元旦采购后过来会合。女人的购买能力总是令人感叹。
这时一名女子从自己坐着的吧台边站起身，撇下身旁的三个男人向我走来。她是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头发染成金黄，不管是那张精致脸蛋还是穿着淡蓝色短袖T恤的身材都无懈可击。
“你不是银智存吗？”她问。
“是的。”我回答道。
她向我挥挥手打招呼。“我是郭萝西呀。你不记得我，不过你应该会记得我父亲郭楠特吧。当时——”
“当然记得，”我回答道，“我想起来了。不过那时候你还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对吧？”
“是呀，那都已经是八年以前了。对了，还记得你带我吃的披萨吧？西班牙海鲜馅的来着？”
“或许吧。你父亲现在还好吗？”
她微笑道：“我也想问你呢。妈妈和他离婚了，你也知道，后来我们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有时能在一些新闻里看到他的一些近况。你跟他现在还是在一个实验室里工作吗？”
我的杯子空了，冰块儿还没融化。我问她想喝点什么，她说雪莉加苏打水。我点了两杯，然后回答道：“没见过了，自从他离婚之后，就转去别的城市了，我也飘零辗转，又回到了上海。”
她缓缓地说：“我想见见他。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跟我生气，可我就是想见见他。”
“哦？”
“我们已经住的房子的住客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以前工作过的学校里的电话簿也没登记他。”
“试试找一下他以前的助手？”我建议她。
她仿佛找到救命稻草，双眼放光：“谁？”
“那个家伙叫，叫什么来着？姓沈……啊，沈鸿锐，就是这个名字，他以前住三星大厦。”
“借我五块钱。”她说完，就去问酒吧小哥借电话了。回来后她面带微笑。“找到他了，就在松江区。”
“你父亲？”
“那个助手！他告诉我父亲不在上海，我要去见见他。”她举起酒杯，“祝你早日找到女朋友，啊！”
一只柴犬跳了过来，前爪搭在我右边大腿上。狗链的另一边握在马尔法的手上，她说：“饭团这一下午可风光了，在沃尔码弄翻了一筐玩具，又舔了一个小女孩的腿，可把人家吓得不轻。”饭团便是这只柴犬的名字。
我为她俩互相做了介绍。“这是我女朋友马尔法，这是郭萝西。她父亲以前跟我一个实验室工作，那时候她才这么高吧。她父亲人品不错，可是性格有点古怪。”
郭萝西有点尴尬，知道刚刚说错了话，转移话题道：“我以前非常崇拜智存，一个备受关注的天才！以前给我讲过很多有趣的事。”
我说：“逛了一下午累了吧，马尔法。”
“确实挺累。大家都坐下喝点吧。”
郭萝西说她得回她那桌了，然后跟马尔法握了手，邀请我们有空一定去她家喝一杯鸡尾酒。她现在住在布鲁克林大厦，跟母亲住在一起。我们表示非常乐意，也邀请她一定要来看我们，我们还住在老地方。郭萝西摸了摸饭团的脑袋，便起身离去。饭团呜呜叫了两下。
我们坐到吧台角落里。马尔法说：“她很漂亮呢。”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吧。”
马尔法朝我笑了起来。“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当然是你这样的，宝儿——苗条瘦高，长发飘飘，还有个可爱的小鼻子。”
“那昨晚在林以恩家里，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那个火辣女郎呢？”
“别搞笑了宝贝，”我说道，“她只是想让我从她那买份保险罢了。”我当然听出女友话里有话。
“呵呵……”
———
第二天，郭楠特之前的助手沈鸿锐打电话给我：“好久不见了智存，我听郭萝西说起来才知道你回上海了。一起吃个饭咋样？”
“几点了现在？”
“十点半。我给你吵醒了吗？”
“是啊，”我回答，“不过没关系，本来也该起来了。你可以来我这吃午饭，我酒还没全醒，不想出门吃了……嗯，好，那就十二点钟。”
我跟出门遛狗回来的马尔法小喝了一杯，冲了个澡又来了一杯。突然电话再度响起，不过这时我已经感觉清醒了不少。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沈鸿锐先生在这儿吗？”
“他还没到。”
“十分抱歉打扰您。麻烦您请他到您那时转告他，立刻打电话回办公室，好嘛？有重要的事情。”我答应照办。
大约十五分钟后，沈鸿锐来了。他是个标准研究员造型，短发，戴着金属眼镜，和我一样。他算是这把年纪里的帅哥，不过看起来比我稍微老些。他是个相当优秀的科研人才了，我以前与他在一个实验室工作的时候，一直合作愉快。
我们握了握手，然后彼此互相寒暄，他问我这几年过的怎么样，我回答“很好”，又反问他，得到的答案也是“很好”。然后，我便告诉他打电话回办公室。
他打完电话后回来坐下，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郭楠特回上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