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盘山路,荒尸遍地留。
你若问来路,南山老钟楼。
……
“师父,前面的路上如果还有活人,我们就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好。”
沿着这条路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尚未碰到一个活人。漫山遍野的腥臭味,韩冰和师父不曾皱一下眉头。像没有嗅觉听觉和视觉了一样,一路走下来面不改色。韩冰一袭青色长袍,干净利落的短发,藏在帽子下。他的腰间佩着未出世时就有的一块紫色水晶石。白色的靴子已经沾染上了泥点和数不清多少人的血迹。他的腰间没有佩剑,手中没有法器,赤手空拳的和师父并排向前。
还没习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世界吗?
倘若还没习惯的话,那就再往前走一走吧。
再往前走一走,就什么都习惯了。
“冰,前面有客栈了,我们上去看看吧。”
“嗯。”
师父加快了脚步,韩冰也毫不迟疑,立马跟上。这个女子也穿着一身长袍,不过是黑色的。她身上没有什么配饰,同样没有任何武器。明明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女人,眼神却冷得像要杀人。她的脸上此刻没有太多的血色,不施粉黛的面孔像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可她却是韩冰的师父。
“冰,这条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看来他们也来过了,而且,来得比我们早。”
“我们先进客栈休整一下吧,说不定还有人。”
韩冰和师父千里迢迢,好不容易走出山,看到一处之前看起来应该还是比较繁华的街道,可惜来晚了一步,一切都被毁得差不多了,只能先找个客栈歇歇脚。
韩冰随手拎起一把歪倒在地上的长凳,把它扶起来,给师父腾了一个坐的地方。他在一堆杂乱不堪之中找到一壶茶,一个裂成两半的茶盏。韩冰把那个破碎的杯具放在手心,然后闭眼运力,茶盏在韩冰的手里骤然聚在一起,一点裂纹都找不到。他倒了一杯茶端给师父,自己直接在地上找了一处坐下,对着壶喝。
这个一个不需要佩戴刀剑和法器的世界,走在路上的人,你看不出他是侠客还是平民老百姓。侠客也不一定永远都是侠客,平民也不是永远都只能是平民。这个世界里的人,用心造器,你是善意、或是十恶不赦,或是执迷不悟,造出的魂器和魂器杀伤力都不一样。修什么盖世武功,不过修的是一颗心罢了。
韩冰的魂器,是一粒小水滴。而师父的,是一捧黄沙。
比他们先来的那派人,是修的走火入魔的戾风派。他们大多因为心里的执念或怨念太深,魂器逐渐妖魔化,中伤者会被活活折磨到七窍流血最终惨死。戾风派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现如今,漫山遍野的尸骨就是他们日益强大的证明。
如今在这乱世,大家苟且偷生,有时候甚至没有自保的资本,大多数人只会一点小法术,在当时热闹的街头巷尾讨口饭吃,真要是遇了难,也是命中注定的劫,避不了,躲不掉。只有快速变强,想尽办法修炼,成为强者,先能自保,而后才能为亲人复仇,再接下来才是行侠仗义。可万事都需要时间的打磨,时间却又那么紧迫。
韩冰想得出神,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的手指在空气里不停的打圈,弄出个小水球来玩。
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昏黄盖住了满地打斗的痕迹,但掩盖不了空气里的血腥味。没有了人气,整条巷子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走了这么些天,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了却心头的仇。
啪……
一道沙尘暴凝成的短剑将韩冰的小水球刺得散在地上,打破了此时的沉静和悠闲。
“师父,怎么了?”韩冰一脸无辜,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韩冰和师父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明明年龄是差不多的,但师父比韩冰的辈分大很多,魂力也确实和师父相差甚远。为此韩冰小时候没少挑衅,当然,也没少挨揍。
“有人来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