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蛇成员不同,唯独一名普通人,却在戴娃面前认下了罪名。
“我出卖了你。”他哭泣着开口:“我为了钱把你的消息卖给了九头蛇,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死了你的家人和朋友!”
“这几年我太痛苦了。”
青年嚎哭不停。
“一时财迷心窍,结果背上了这么多性命。我每个晚上都在做噩梦,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下去了!”
他对着戴娃捶胸顿足:“要是杀了我能让你感到安慰,你就杀了我吧!”
“现在,你还觉得他无辜吗?”罗杰斯问戴娃。
戴娃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可脑海中却没有形成任何言语。
九头蛇队长继续出言:“戴娃,我决计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让你伤害普通人。他们三个犯下的罪名放在任何法律条文下都是死罪一条,区别在于我会兑现我的诺言,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子弹第三次上膛。
枪声响起的瞬间,戴娃觉得自己有一部分灵魂也随之离去了。
罗杰斯终于放开了她,任由戴娃瘫坐在地上。她倒在血泊之中,近乎懵懂地看向屹立在原地的男人。
史蒂夫·罗杰斯平静地甩开飞溅至手背的鲜血,黑红军装在闭塞的刑房内依然挺拔且端庄。他环视四周,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在场所有人。
室内沉默的恐怖。
“我无意震慑你们,”罗杰斯放话,“但九头蛇存在的目的在于至高的秩序而非个人为非作歹,倘若再有类似滥杀无辜、以权谋私的行径,下场你们看到了。”
之后戴娃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出这囚牢深处的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坐在了浴缸里。
宽敞的浴室窗帘紧闭,只点亮一盏幽黄的灯。黯淡光芒影影绰绰,拉长了戴娃的影子。
清澈的水中一层一层的浅红痕迹扩散开来。
尚未干涸的血迹混入清水之中,而凝固的黑色血块则漂浮在水面。戴娃静静观察着那血块在水中“融化”,碎成好几块,又慢慢消融。
她阖了阖眼,下沉身体,没入水中。
戴娃没有愧疚。
为什么会没有?
她什么都没想,好似灵魂已然抽离了出来,正漂浮在高空中事不关己旁观躯壳行动。
好似今日手染鲜血的并不是自己。
怎么会不愧疚?
这是不对的,但再怎么否认、再怎么抗拒,再拼命地告诫自己保持理智,可在戴娃心底,仍然有遏制不住的负面情绪在酝酿升腾。
戴娃甚至觉得很畅快。
她亲手终结了自己的噩梦,她得以报仇雪恨。戴娃甚至觉得这还不够,只是给她一枪都太便宜他们了,合该他们如何折磨自己与其他受害者,就如何折磨回去,让他们也品尝一下躺在手术台上求死不能的滋味。
这就是罗杰斯想要的吗?
他所谓的“礼物”,既是威慑九头蛇组织清算过往,也是想要从戴娃这里得到些什么。
不论他想要什么,戴娃觉得他成功了。
水底的戴娃模糊的听到开门声,她的心中一紧,却没有睁开眼。隔着液体介质一切声响变得如此遥远,军靴踩在瓷砖的脚步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直至一双有力的手将戴娃从水面之下捞了起来。
肺部重新获得空气,她疯狂地呼吸着。
站在外面的罗杰斯无声地看着她排出体内的窒息感,等到戴娃逐渐恢复,他才抬手解开外套的纽扣。
罗杰斯加入了她。
浴缸很大,足以容纳两人。他进入水中第一时间拥抱住戴娃,罗杰斯安抚性地反复轻拍她的后背:“戴娃,你没有倒下或者崩溃,这令我印象深刻。”
“不要难过,你做到了过往没有做到的事情。”
他说。
“这是在为过去的你伸张正义。”
正义。
戴娃的睫毛颤了颤,她终于做出活人的反应,看向罗杰斯。
水汽柔和了他坚毅的面庞和冻土般凉薄的眼睛,仿佛他看向她时饱含柔情。
“你……”戴娃艰难地找回语言能力:“你在报复我吗?”
“什么?”罗杰斯的困惑发自真心。
“为什么是我?”
可戴娃比他还要困惑:“我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想要爬上你床的人数不胜数,为什么抓着我不放?”
除却她卧底两年最终抓着他引爆纳米炸弹,戴娃想不通史蒂夫·罗杰斯为何执着于她。
她的问题换来了罗杰斯错愕的表情。
透过雾蒙蒙的蒸汽,戴娃看到罗杰斯一怔,而后漂亮的下巴微微绷紧。
悲伤爬上他的面孔,仿佛简单的言语就能刺伤眼前的独()裁者,那双蓝眼因痛楚而震颤。
与记忆中戴娃第一次见到美国队长,他越过火焰朝着她扑过来时几乎一模一样。
“不,戴娃。”
罗杰斯很难过地开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紧紧环住戴娃的腰()肢,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一直是你。”
晦()涩光线下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