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华灯初上。
项逢欲言又止,犹豫的神情跟他整个人如今的冷峻气质完全不符。
祝留走上前了两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喧扰的商业街被淹没,项逢却感觉她踏在了自己心口。
他看着她,看着她画着精致妆容的眉眼,就像从梦里走到了眼前。
祝留微微眯着眼,看着项逢说:“说不出来对吧?”
项逢说:“留留”,项逢的话说得很慢好像压抑着某种痛苦似的。“我是真的担心你,”他的手指在祝留看不见的地方蜷缩着。
项逢的眼神中有着足以溺毙太多女人的深情,但那其中不包括祝留。
祝留突然很累,是感觉很没意思的那种累。
祝留把额前垂落的头发随意地撩到耳后,她看着他说:“项逢,我以为你我都是不回头的人。”
当初街边撇下她的人是他,当初口口声声地说不爱她了的人是他,如今这又算什么。
祝留还记得自己肘部受着伤,在烈日下追上项逢说要陪他重新开始,她永远都记得。
项逢攥上祝留的手,说出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里他一直想说的话,“对不起。”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更咽,“我知道道歉没有用,但是留留,我今天不再是四年前那副落魄样子了,我已经有能力——”
祝留一挥手,挣脱了项逢。如果项逢不想放,祝留是怎么也挣脱不开的,但是他不敢攥得太紧。
祝留冷冷地看着项逢,一双杏眼里铺满了冰凌,“这跟我无关了。”
祝留退后两步继续说:“我们在你说出不爱了的时候就结束了。”
一滴泪水从项逢右眼滑落,他再次伸出手却被祝留躲开。
看着她警惕的眼神,他感觉心里像无数根针扎上去一样的疼。
祝留看见了项逢眼中的泪水,不可否认自己的心里疼了那么一下,不重不深,短促的像一场幻觉,但是祝留知道它不是。
项逢说:“我现在——”还没说完就被祝留打断了。
祝留说:“项逢,你觉得我好奇你现在怎么样吗?你知道这是在打扰我的生活吗?”
项逢突然眼神凶狠地如一头异兽,眉骨更高地隆起,声音暗哑,“是因为你已经有赵正言了吗?”
祝留说:“就算没有他,我们也不会有下文了。”
项逢说:“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比他更——”
祝留实在不想听下去,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疲惫地喊了声:“够了!”
祝留说:“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一无所有,我不在乎。今天你名利双收,我也不在乎。”声音冷淡而清晰。
项逢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看着她眉眼间的不耐,愣住了。
祝留转过身,看也没看他,离开了。
项逢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一个小姑娘跑过去撞到了他,他也没有反应。
他数不清自己这么多年执行了多少次任务,沾了多少鲜血,才一步步得到的今天的一切。
他只知道在他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要给祝留最好的生活。
早年在遥城没认识祝留的时候,他为了谋生什么活儿都干过,跟杜微他们几个也会有聚众斗殴的时候,但那跟这几年比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可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祝留最后也没吃晚饭,她没有胃口吃晚饭了。
当初的一幕幕涌入脑海,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有的人就藏在记忆深处,像樟脑丸的味道在老衣柜里趋之不散。
只是,她从未主动打开过柜门罢了。
祝留回到焕颜,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发现赵正言就坐在里面,低下头安静地看一份文件。
祝留看着他,突然心里有种没来由的难受。
赵正言抬起头,“呦,祝总监懂得享受晚饭时间了啊,吃了什么?”
祝留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些,她勾了勾唇角,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僵硬。
这两天赵正言的情绪刚好一些,不再像项逢刚出现的时候那样隔三岔五、阴阳怪气地生气。
祝留正打算随便编点什么,没想生事端。
可她还没开口,赵正言就从椅子上起身向她走来。
他的手攥上了祝留的手,祝留一瞬间有些僵硬,哪怕她知道赵正言不会发现那里还残存着另一个男人的温度。
赵正言柔声问祝留:“身体不舒服?手怎么这么凉?去的餐厅冷气开的太大了?”
祝留想起几天前吃饭的时候,秦嫣还说过一句话:“成熟男人的温柔是永远能察觉到你的需要,成功男人的温柔是永远能满足你的需要。”
赵正言很明显,两者兼备。
焕颜的公司论坛她曾经进去看过一次,里面的员工都在说赵正言是延城的黄金单身汉。祝留当时笑了笑就退了出来,赵正言洗完澡出来刚好看见她的笑意,贴在她耳边问她:“偷偷看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祝留眨眨眼说:“公司论坛。”
赵正言挑挑眉,他从来不看公司论坛,“里面有什么?”
祝留说:“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