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具责任心,赵正言心想。
看得差不多了,赵正言走上前,客客气气地开口:“今天是祝老师开业的第一天,所有关于课程内容及时间安排的信息都体现在宣传折页里了,祝老师的简介和几篇信手绘制的作品也挂在墙边了。请大家仔细阅读,如果仍有问题,再来询问。”
赵正言冷冷地看了看一位啤酒肚都要贴到自己身上的家长,继续说:“第一节试听课的时间折页上写得很清楚,想直接报名的家长请在圆桌处填写学生的个人信息及您的联系方式。”
家长们干瞪着眼,除了五位填了表,其余的拿出手机在墙上漫无目的地拍了拍,终归还是散了,大概是去准备做午饭的食材了。
祝留看着赵正言,他梳着背头,穿着深灰色西装内搭浅色印花衬衫,穿搭与气质模糊了年龄。面庞白皙,皮肤一丝瑕疵也无,若不是那一双饱含心思、写满精明的眼,祝留都要以为这是个不到三十的人了。
赵正言走近,干琥珀与麝香的味道笼罩了祝留。香水的味道太复杂了,复杂得就跟这个人一样,哪怕只是一眼,祝留也明白自己是不喜欢的。
其实,还有一丝茶香,但是祝留没闻到。
赵正言开口:“恭喜祝老师。陆总跟我要店面的时候,我还惊叹呢,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魄力。”寥寥数语,不管祝留想不想承他的情,都不得不承了。
祝留勾起一抹笑,弧度完美但疏离。“感谢您的支持与信任,给我这样的机会。”
赵正言笑着说:“我倒是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赵正言。既然今天跟祝老师认识了,那便是朋友,不必说什么谢不谢的。”
祝留是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她十九年唯一擅长的事就是画画,陆鹃是个骨子里很浪漫的女人,她从来没有教过女儿与人相处的手腕与玄机。陈辰又从来不觉得一个画家需要人情练达,所以其实祝留不懂这世间人心如川壑会有多少波折。
但自从十二岁的那个雨夜后,祝留总是习惯性地以一种冷静到近乎封闭的视角来看待周围的人,她未必了解人性,但她懂得保护自己。她清楚地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极复杂的,不管他待人接物多么有风度。
赵正言是做奢饰品生意的,早年脱离赵家势力单干,堪称白手起家的典范,他创立的焕颜公司主要业务增长点在珠宝这一块。
当初他脱离赵家的势力,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赵家是什么资历,奢侈品世家,那是多好的出身,赵家三代都是做奢侈品生意的。不过是从摆弄清末古董到折腾外国珠宝,每天无数明星、模特来来往往,燕环肥瘦,应有尽有。
奢侈品这行啊,跟各行各业都挂点儿关系,富得流油也乱得心惊。一个在这行辗转十余年年的人,堪称阅人无数、历尽千帆。
《教父》里有一句话,“那些一眼就能看清事物本质的人,和一辈子也看不清一件事本质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命运。”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能力,而能力的基础是判断力,说白了就是眼光好不好。
赵正言永远都不会告诉祝留,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是拿她当货品打量的,人品、气质、姿色、身材,当然还有野心。他想估摸估摸这个女人值多少时间、精力以及金钱,甚至是该为了她放低几分姿态,贴上多少面子。
不会惊艳地晃了神吗?
一个三十三岁的商人,一个阅遍世间红粉的男人,没有那么容易晃了神。与姿色惊艳与否无关,与气质清贵与否无关,与才华横溢与否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在他鲜衣怒马的那些年里都见过了,也都玩儿过了,所有都是一个样儿了。就算不在夜里,不在床上,也是一个样儿罢了。
更好?哪有什么更好呢,不过是一张脸某处增一分,某处减一分罢了。见多了,就不稀罕了,不管是对女人还是对顾客,做珠宝的商人都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经过那五分钟的打量估摸,赵正言认为这是个值得建立长久关系的妞儿。不是那种肉体关系,而是可以达到双方利益最大化的关系。这点也正是赵正言与他人不同的地方,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会不像其他的商人那样,榨取最后一分价值,他想的是如何共赢。
不是明面上的套话,而是真正的共赢,当然这一切有个前提,你不能侵犯他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