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不知道秦隆有罪,以为他只想舍身保全村子,自然是感动得不行,不忍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还有自告奋勇想替他去死的。
秦隆一句话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我是一村之长,只有我的人头才能平息山神爷的怒火。除此之外……”
话未说完,就被周邪冷不丁的打断:“还有办法!”
众人眼前都是一亮,秦隆皱眉道:“说!”
周邪牙缝里崩出三个字:“杀狼王!”
不得不说,周邪这个法子还是有点道理的,狼群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们每一次猎杀都是谋而后动,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且纪律严明!
就像现在,山头上的恶狼成百上千,却没有一头擅作主张冲下来,这背后运筹帷幄的就是狼王,若能将其击杀,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狼性奸猾,狼王更是其中魁首,想找出它来谈何容易。
高超却想都不想就道:“对,师父,咱跟这些畜生拼了!”
秦隆一愣神的工夫,秦牧全挣脱了众人的拉扯,哭喊着扑上来,跪倒在秦隆脚下:“爹……他们说的对,咱们拼了吧!”
高超也跟着跪了下去,紧接着是周邪、一众猎手、民兵,全村的老少爷们……
二百来号子人,呼啦啦跪倒了一片,纷纷叫嚷着要跟狼群拼命。
秦隆也有些动容,或许这也正是他宁肯去死也要保全村子的原因吧。
但最终他只是一声苦笑:“胡闹,跟山神爷硬抗?有这样的念头,都是大不敬!”
高超恶狠狠的唾了一口吐沫:“他都要屠村了,我敬他个狗屁!”
众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秦隆却摇了摇头:“就算要拼命,你们总得告诉我,狼王在哪儿?”
众人顿时哑然。
秦隆缓缓推开了秦牧凡的手:“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转身与烟尘中一双双充斥着暴虐和贪婪的狼眼对视,然后决然举步向前。
秦牧凡一头磕在地上,砰然有声:“爹……”
他这一嗓子,就像给水坝开了个口子一样,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哭嚎。
秦隆脚步一顿,但终究没再转身,只是挥了挥手:“一定要…给村里留条根儿……”
“等等。”
我分明忍了又忍,可看到秦隆转身的背影,居然没忍住,最终还是开了口。
秦隆回头看向了我。
我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娘了个腿儿的,下辈子投胎当个鳖精,彻底闭上这张臭嘴!
算了,人家秦隆都豁得出命,我比他差哪儿?
“我来试试,兴许能揪出那头老狼。”
包括秦隆在内,所有人都一脸错愕,我是个大仙儿没错,可是当着这么多老猎手的面儿,居然舔着个大脸,说自己比他们更懂得寻踪辨兽?
这不是笑话么?
我也懒得跟他们争辩,从铁骡子手上夺过鞭鼓,大步闯出了人群!
虽说老子是靠坑蒙拐骗出的名,但这回我可没骗他们,我真有办法把狼王揪出来。
老话说,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我是不会寻踪辨兽,可我会向山神爷献祭啊。
献祭我自己。
呵呵,拿活人献祭,不光对祭祀一方有要求,对神祇也有!
祭品心窝这一口肉,有个名堂,叫头供。
这口肉必须得由神祇亲自享用!
当然,神祇本尊几乎是不会出现的,绝大多数时候是由他的神使代为品尝,每个神祇都有很多行走世间的神使,比方说代表土地爷的狸力,再比如率领狼兵的狼王!
山神受了我的祭,狼王就得出来先吃这一口。
所以,任它心眼子再多都没有用,老子叫它出来,它就必须出!
到时候老子能跑就跑,万一跑不了,就当一回狼粪又能咋地!
至于它是让群狼分着吃啊,还是把我大卸八块以泄私愤,就随它的意吧,反正那么多杆猎枪伺候着,也不会再让它跑喽!
我王富贵就是这么毒性,想占我便宜的人,一准儿落不着好!
山神也不行!
我不像秦隆,临了还那么多废话,我孤家寡人一个,没啥好交代的。
就是没法再赴翠香婶子的约了,多少有点不尽兴。
可她忙活四个孩子,等她抽出身来,没准我都投胎回来了呢?
投胎时选个模样俊的小白脸,非把她魂儿都勾过来不可。
呃,不对,说好要投鳖精的……
纠结啊!
我敲响了文王鼓,这回既没唱词儿,也没跳舞,神调、神舞本来就是做给人看的,沟通天地万灵其实只要拍子打对了就行。
空灵的鼓声遵循着源自上古的节奏,缓缓敲响,鼓点在群山间萦绕,又被历经过悠悠岁月的森林无限的拉长,如同来自洪荒的歌谣,在天地间回荡。
随即,我咬破舌头,将喷出的血水往脸上一抹,这是祭品的标记。
然后,我就听见身后那帮人慌了神,使劲叫唤起来!
想必他们也看出我要干啥了,毕竟早年间,那些犯了村规、罪大恶极的人,都是这样被送走的,而且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