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就麻了,只觉腿脚不受控制的哆嗦,腰杆酸疼,浑身僵直!
土地爷!
完了完了,这回真是自寻死路,我咋就忘了,土地庙被毁,土地爷肯定正在气头上,真身必定就在这附近徘徊着伺机复仇!
而我好死不死的偏要捡在这个节骨眼上往枪口上撞,赶在他火气正盛的时候明目张胆的骗到他老人家头上来,这不是作死吗!
这下可毁了,他不得把一腔子怒火都撒到我们头上?
就在我吓得魂飞天外之际,只听身侧噗通一声,刘淼竟已跪了下去!
“土地爷饶命,小人不是有意蒙骗您老人家……”
话到一半,他突然醒悟过来,指着我就大声嚷嚷:“是他,都是他撺掇的,要不是他口口声声说能救人,我嫂子也干不出这种欺瞒鬼神的事儿……”
“你闭嘴!”刘嫂听得火起,回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刘淼被打得翻坐在地,一咬牙,竟把亲情都扔了:“你个臭婊子,老子被你害死了,我真是昏了头,才帮你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一边骂,他一边爬起来冲着那双绿幽幽的眼睛连连磕头:“土地爷爷饶命啊,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信了他们的鬼话……”
虽然他这副卖友求生的嘴脸让人齿冷,可毕竟我昨晚就见识过他这个德行,倒也不觉意外,反倒是经他这么一哭嚎,让我回过点神来。
定神细看之下,我立马发现,那双眼睛虽然满含怒意,却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最要紧的是,神像前的檀香,此时依旧烧得四平八稳!
什么意思?
怒而不发是什么意思?
是等着我忏悔求饶?还是说等着我拿出点悔罪的诚意?
一念及此,我上前两步挡在了刘嫂身前,双手撑膝就要跪下行礼。
哪料想,打横里突然卷起一股子邪乎的山风,呼的一下打我身上掠过,竟吹得我身子后仰,硬生生消去了我下跪之势。
嗯?
不受我的大礼?
这又是什么意思?不肯放过我?
这一幕也清楚的看在其他人眼中,三人不约而同的惊疑出声,刘淼停住了号丧,瞪大了眼珠子,满脸诧异的看着我。
我禁不住挑了挑眉头,不受也罢,真当我稀罕跪你?
当即我略一躬身,拱手道:“靠山村王家仙堂第二代地马王富贵拜见土地爷。”
说完,我躬身不起,可等了许久,对面都悄无声息。
我只当他听真切,径自直起身,开口认错:“土地爷恕罪,此事只怪我狂妄……”
话到一半,古怪又起,我明明已经说出口的话,却硬是听不见半点声音,我愕然不已,只当太紧张失了声,咽了口吐沫又道:“怪我狂妄无知,呃……”
这回我闹清楚了,不是失声,分明就是他不让我说下去!
可我是知道了,旁人不知道啊,铁骡子看我干嘎巴嘴不说话,不由得着急了,抢着就要替我说点什么。
只见他连说带比划的一通白话,却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此怪异的情形,吓得他脸都白了,又抠嗓子又抓喉咙,急得满头是汗。
我忽然若有所悟,再次瞥了一眼神像前的香火,见那三个香头已经同时烧到了底!
当面收了我的香火,就等于准了我的求告,难道土地爷有心成全我?
这可不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这是故老相传的规矩!
土地爷并非大自然的神灵,而是人间香火供奉出的神祇,只有世人信仰他们,他们才会显露神迹,香火越旺,神祇的力量就越强。
如果显灵收了香火,却还不满足信众的心愿,无疑会寒了信众的心,没有哪个神祇会做出这种自毁名声的事来。
而且,在这个破旧立新的岁月里,供奉土地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他们的神力也日渐衰微,这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是种悲哀,更是欲哭无泪的无奈。
或许,有些事情,他们已经有心无力!
是了,他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办法亲自去追查毁庙之人,所以想藉此机会,让我帮他这个忙,酬劳就是将我所犯之罪,一笔勾销!
不然他为啥不让我说破?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真要是戳破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多谢土地爷成全,王富贵在此立誓,不管谁毁了您的庙宇,弟子一定把他揪出来,让他给您磕头赔罪,责他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果然,我绝口不提刘栓柱的事,就可以照常说话了!
而且此话一出,那目光顿时变得柔和了许多,只听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目光的主人竟从石缝中不紧不慢的钻了出来!
呃!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那竟是一只体型硕大的老狸子!
狸子这东西山里很常见,但通常也就比家猫粗壮一些,可这只老狸子,个头堪比小毛驴,四肢肌肉虬结,脑袋大如车轮,两颗呲出唇外的后獠牙都已经打了卷,嘴巴上那两撮白毛耷拉下来挺老长,如同老寿星的白须。
它目光闪闪的看了看我们,然后竟踱步到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