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清一走,氤氲也彻底消散,我噗通一下落在地上,连垫了几步,才站稳了脚跟。
铁骡子也好不到哪去,那圣莲的氤氲就像噬骨的恶蛆,短短几分钟,就已经令他浑身大汗,脸色白得像拿石灰水刷过一般。
虽说强敌已去,我俩都安然无恙,可我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管是谁,知道自己被白莲教惦记上,恐怕都会寝食难安,毕竟这个邪教行事,向来无所不用极其,论恶毒阴狠,江湖上无出其右!
更可怕的是那三头圣莲,盛开的氤氲就已经能让老仙深陷其中束手待毙,若是等梁玉清完全掌握了用法,再卷土重来之时……
此时,铁骡子的声音传来:“好悬,要不是她俩碰巧翻脸,咱哥俩今天就栽了。”
我突然一哆嗦,只觉身上酸软,这一次不需送驾,老仙就已经自行归山。
但这次我却并没像之前那样全身虚脱,仍勉强能走上几步。
摸了摸领口里那条温润的项链,原本忐忑的心情也随之平复了不少。
事实上刚才两次遇险时,它都曾变得冰冷刺骨,向我提前示警,否则我也未必就能那么快察觉她们的诡计,真不愧是我的好宝贝……
我索性示意铁骡子一起到如意椅上坐下喘口气。
落了座,我才叹道:“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咱们胜券在握,却被这童子命搅了局……”
铁骡子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还趴在地上的刘栓柱。
我急忙抬手止住他,唯恐他干出鞭尸之类的事来:“你听我说完,虽然被他害了,但也正是托了他的福,咱们才能死里逃生。”
“啥?你扯的什么蛋?”
我缓缓摇头:“不是扯蛋,这鬼母女虽有积怨,但早不反目晚不反目,偏偏就捡在圣莲大成之时反目,你不觉得太巧了么?”
铁骡子难得机灵了一回:“你是说,梁玉清夺了童子花去炼那狗屁圣莲,虽然成了,但也正因为这个童子花,才炼出个母女反目?”
“我也拿不太准,只是隐约有这种直觉。别忘了这小子的童子命就是讨因果债,而那对母女的因果,显然绝非什么善因!”
铁骡子听得咋舌不已。
我叹息道:“虽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但我宁肯把这回的事儿,当做老天对咱们的一个告诫,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啊!”
这话我是发自内心!
毕竟,此前我只琢磨怎么能请来老仙,却从没想过,老仙也有无能为力的一天!
虽说我道行不够,没法发挥出老仙的真正威能,可即便我真能修到请仙上身如同老仙亲临的份上,又焉知不会遇上更强的邪祟?
铁骡子最看不得我伤春悲秋,没好气的道:“行了,别在那儿自轻自贱了,别忘了,她们最早惦记上的是你的魂儿,你说句实话,能让人家这么惦记,你就一点都不得意?”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乐了。
“还真别说,想不到你也有招蜂引蝶的一天,是不是啊我的固山萨满大人!”
我连忙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然后扫了一眼地上的三人,见他们毫无动静,才皱眉道:“这话不许再提,事情没搞明白之前,一个字都不许!”
铁骡子见我说得郑重,只得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梁玉清本想拿我的魂魄修那圣莲,摘童子花充数只是事急从权,或许情急之下,她也存了拿童子花搏一搏的心思吧。
这要搁在平时,我可能真会洋洋自得一阵子,毕竟我还从没让人这么看重过。
可现在我真没那个心情,就算她们这次是为我而来,那之前呢?
她们当初蛊惑刘正仁,总不会是为了我吧?她们到底图个啥?
我娘这个人素来刀子嘴豆腐心,如果真是她亲手掐死了刘正仁,那么真正的原因,就绝不可能像我之前听到的那么简单!
难道我娘真是固山萨满?
她不教我修行,也是因为固山萨满的传人需要靠老天来选?
如果她真是上一代的固山萨满,问题便又回到了刚才的起点,堂堂固山萨满又为啥要隐姓埋名的定居在这山穷水恶的小猎村?
大清亡了是没错,但江湖还在,玄门还在,强者不会被埋没,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
几息之间,我就觉得天上掉下来一口好大的锅,要把我活活闷死在里边,层出不穷的谜团把我逼得脑袋都要炸了,干脆晃了晃脑袋,站起了身。
走到林兰草身前,我把她翻了个身,摸了摸脉门,虽然微弱却还算稳定。
我掏出小酒壶,把曹大宝的蛇胆酒给她灌了一些,这玩意可以说是补气圣品,寻常人喝多了窜鼻血,却最适合她这种被夺过神智的人。
接下来轮到刘磊了,我一摸他的脉门就知道他废了,既浮且躁,多半是被贪尸刺激太甚,就算醒过来,也注定是个傻子。
刘栓柱也没死,童子花开之时,居然被梁玉清连根拔起,等于帮他挡了劫,也了断了前世的因果,只是再想醒过来,怕是有点难了。
难不成刘家三口今晚都要折在这里?
我二话不说直接奔了门廊,刘老太太成为肉傀儡的时间不长,应该不会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