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铁骡子面面相觑,一时都有点接受不了这个雷。
要知道,靠山村一百多户人家,有八成都是猎户,打清初至今十几代人,靠山吃山几百年,祖传一身打猎的手艺几乎已经玩出了花来!
现在让他们别打猎了,都去种地,就像拔了老虎的爪牙,养起来当猫咪!
老话说,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他们要真这么干,就不止是断财路,而是要把猎户们连根拔起!
更何况,有下冈村的例子在那摆着,谁会放着滋润的小日子不过,甘心去啃烂泥?
我听着有点半信半疑,可铁骡子已经忍不住怒道:“他们想的美!”
村长抬手按了按,示意铁骡子稍安勿躁:“这事儿我就跟你俩说了,跟牧全都没透过,你俩可得把嘴给我闭严喽,听见没!”
我点头:“嗯,这要是传出去,全村都得炸窝,想出对策之前,还是别声张的好。”
村长一脸愁容,又猛灌了两口酒:“所以我说啊,人呐,得着眼大局,有时候还要学会忍一时之气。”
我心里一动:“您打算怎么跟他们干?”
村长笑了笑:“别瞎打听,叔给你安排个事儿干,这第三组的组长空着好些日子了,你把这摊子接过去。”
靠山村的户籍分为三组,每组三、四十户人家,组长也是村委委员,平时负责传达一下村部的指示,组织一下生产生活,村民有啥问题也都是通过组长反应到村部去。
我们村离乡里远,也没有派出所,所以组长还得管着邻里矛盾,大病小灾等等一大堆烂眼子事,最主要的是,还兼着民兵排长的职!
“我?我不行,就我这奏性,人家能服我才怪!”我想都不想就打算推辞。
“不服你?哈哈,别说一个三组,全村都算上,现在哪个不服你?”
我愕然无语。
“咋的,现在有路子了,看不上组长那点工资了?”
“那倒不是……”
“不是就行,就这么定了,回头去村部办个手续,往后你也按月领工资,别瞧不上这三、五块钱,蚊子再小也是肉,况且还旱涝保收呢!”
我还想推脱,哪知他起身就走,根本不给我争辩的机会。
眼瞅他都出屋了,我赶紧撵了两步:“叔,还有一桩买卖你还没说呢!”
他哈哈大笑着回了句:“另一桩等你伤好点再说,放心,跑不了你的。”
我耷拉着脑袋坐了回去,铁骡子见状笑道:“这是咋了,当官了还哭丧着脸?”
我哼了一声,没跟他解释什么。
有一点他没说错,组长还真是个官,听着好像狗屁不是,可实际上权力却不小,不仅管着一个排三十来号民兵,猎队上山时,出勤的名单也都归组长定夺。
但我就是觉得不妥。
垦荒队想聘我做向导,村长紧接着就来给我安排个组长,这分明就是在逼着我站队!
现在想来,他先拿褚先明刺激我,又把垦荒队的秘密都跟我说了,全是在给最后这一哆嗦做铺垫,无非就是让我推脱不得啊。
话到这个份上,我再推拒,就等于摆明了要跟村里作对,颇有点不识好歹的味道了。
眼下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过上了有生以来最逍遥的日子,闲来无事,就盼着打雷下雨,可谁知这本该雨水连绵的六月天,竟太阳高照了十来天,天上飘朵云彩都瞧着稀罕。
百无聊赖之下,我索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养膘。
不过我还是听说了两件事。
一个是本来已经排练得差不多的联欢会黄了,也没说具体因为啥。
二一个,吴刚居然带队上山了,相中了村西南那片土岗子,说是那里地势高,既省去了伐木开荒的麻烦,也免得开出的地被雨水涝了。
我不太相信吴刚会撅了猎户的根,但眼瞅人家积极到带伤上阵,我想不信都难。
就在我留意着垦荒队的时候,村里却又出了事,这天半夜,我睡得正香,就被一阵急似报丧的敲门声吵醒,听院外人声吵嚷,好像来了不少人。
我披上衣服开了门,瞅见一群男女老少围在门口,刘嫂抱着个孩子,急得直打转,见我出来,她一把就将孩子塞进我怀里。
“富贵儿,快,快看看俺家栓柱儿这是咋地了!”
我皱眉看了看,见孩子脸皮青紫,眼睛紧闭着,两腮鼓得像蛤蟆一样,嘴里还不停的哼哼着,怎么摇晃都不睁眼。
“别急,刘嫂、刘哥,进屋说吧。”
刘嫂本名郑桂芬,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他男人刘磊是村委二组的组长,栓柱是他俩的独子,今年才七岁,平时这孩子让他俩给惯得无法无天,属于狗见了都烦的那种人。
我抱着孩子回屋,把他放在炕上,拿酒涂在孩子额头和太阳穴,开始给他揉搓。
“啥时候发现孩子闹毛病的,在那之前他吃了啥喝了啥,没吃没喝的话都干了啥!”
我一边给他揉搓一边问道。
刘嫂已经急得没了主意,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是刘磊镇定些:“晚上吃的韭菜炒鸡蛋,孩子贪嘴可能多吃了点,吃完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