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甭抬举我了,我知道自个儿的斤两,就连吹牛逼我都不敢吹自己见过仙尊,更别说帮您一把了!”
这可不是我谦虚,打民国战乱开始,各家仙堂的堂单上就没谁上过“尊”号了,传承短的可能都不知道还有兽化人形始为尊这一说。
只听上头这位仙尊道:“你娘供奉了那么多仙家,却一个也请不来,你知道为啥吗?”
“为啥?”
“因为她本就不是出马弟子!”
我强忍着顶嘴的冲动点了点头,嗯,你厉害,你道行高,你说的都对!
她也不管我啥反应,继续说:“实话告诉你,她根本不是汉人,而是鄂伦春的后人,传承的是鄂伦春萨满的鞭鼓,是个真正的萨满!”
“萨满?好像满人才信这个吧?”
她摇了摇头:“不止满人,汉人也信,就是信走了样,把自己信成了仆婢!”
这话我听着更来气,便忍不住了:“对,我们笨呐,好好的爷爷不当,就爱当孙子!”
她冷哼一声:“爱信不信!”
我暗里翻着白眼,明里却赔着笑脸儿:“信,咋不信,您就当我刚才放了个臭屁。”
她也白了我一眼,却没再说,而是整理了一下衣服,仍带着点恼恨的道:“不管咋说,我是你婶子,你可不兴打我主意!”
“这您可冤枉我了,我啥时候这么想过?”
“那你还托村长来说嘴!”
我立马竖起三根手指:“我没有,我发誓!”
话说到这份上,我俩突然都沉默了。
我不知道她在想啥,反正我想的是……村长人呢?还有那遭瘟的老曹太太呢?
“他们…不会…”我颤颤巍巍的问道。
她没好气的回了一嘴:“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估摸是找没人的地儿合计去了。”
微微一顿,她又问:“既然不是来裹乱的,那你手里拎的是啥?”
我提起包袱冲炕上挺尸的曹大宝比划了一下:“给你家爷们续命的东西。”
“那还不赶紧!”
我瞅了瞅盘坐得稳如泰山的她,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把包袱里的东西都摊在炕头,她却看得秀眉微蹙:“你整的这都是啥?咋跟李姐不一样呢?”
我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拉长了音儿,拿出了主事的威严:“我娘是我娘,我是我,师出同源手段各异的道理,还要我跟你讲一遍?”
她抿着水嫩的小嘴儿不吱声了。
我昨晚回去琢磨了半宿,已经知道曹大宝中的是什么毒了,这会儿我不慌不忙的拿出药缸子,捡了根七叶一枝花捣碎,把早就焙干的半边莲、独角莲药粉撒进去,用雄黄酒、鸡冠血把药粉和成了糊糊,一股呛鼻子的苦腥味立马飘散开来。
我没跟她说的是,如今她男人已不是我娘在时那个状态了,用药当然也不一样。
治蛇毒讲究以毒攻毒,多用猛药,而独角莲即便在猛药里,也属于拔尖的毒物,平常就算用手碰都能把人放倒,要不是曹大宝已经病入膏肓,我也不会这么决断。
做完这些,我拿出一捆裁成长条的黑狗皮:“把药涂到反面,抹匀乎点!”
她伸手就往药缸里挖,我一巴掌抽开她的手:“不要命了?骨板在哪儿呢,别上手!”
她瘪着小嘴委委屈屈:“你刚才又没说……”
“别尿叽,娘们家家的,成天就知道尿叽!”
我呲了她两句,也不管她,径自点着三柱清香,恭恭敬敬的朝着四边拜了拜,这叫有请八方诸神万灵保佑,然后再拿个海碗放在曹大宝头里,开了瓶白酒,把酒水沿着碗沿儿徐徐倒了进去,果然,酒水在碗里打起了旋儿。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持香,以最虔诚的姿势将香根向碗中间插了下去。
香根入碗,我慢慢撒开了手,香赫然立在了旋涡中间!
“白家太爷大驾到此,堂下弟马王富贵给您请安啦!”
旁边的王翠香眼珠子瞪得溜圆,都忘了抹药那回事了,轻声嘀咕:“这香咋不倒?”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叫香乩!”。
香乩,跟道门扶乩一样,都是请神仙给主家批命,扶乩看的是字,香乩则是看香头。
我假装盯着香头看,余光瞥见她也被香头吸引,我不禁暗笑起来,仙尊多了个鸟,还不是照样吃老子个瘪,我靠山村王家仙堂前后两代弟马大几十年的传承,你以为就能糊弄个老乡绅、土财主?嘿嘿,甭管谁,爱谁谁,到了老子这儿,都特么是棒槌!
正得意呢,却听她咋呼起来:“哎,哎,这根儿咋烧这么快呢?”
我打眼看去,顿时一愣,就见右边那支香果然比另外两支烧得快了不少,这才一眨眼,都短下去一寸有余了!
不能啊!
拿错香了?
我拿的明明是齐头并进的平安香,咋还烧成这德行了呢?
各位猜的没错,我家这香是动过手脚的,有的里边混了柞木屑,所以烧的就特别慢,有的则事先浸过牛油,一点就嗖嗖的烧,总之为了应对各种场面,杂七杂八的足有十几种搭配,到时候按方抓药往哪儿一插,甭管你多精明的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