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知了趴在街边的梧桐树上鸣叫着,诉说着夏天的烦躁与寂寞。
七月的江海市,就是闷热与潮湿的代名词。
昏暗的路灯下,街道边的烧烤摊前坐着两个唉声叹气的年轻人。
“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罗海涛将杯中的啤酒一口气喝干了,重重的将杯子砸在塑料的折叠桌上。
他长着标准的国字脸,如同传统电影中英雄人物一般的浓眉大眼。
“你们公司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何必为了那点提成和领导翻脸呢,你看失业了不是。”罗海涛埋怨道。
坐在旁边的青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同意好友的观点。青年身材瘦削,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如同古代的俊俏书生。
他叫方一鸣,昨天刚被公司开除。
“没想到你这种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了啊。”方一鸣用一句经典的台词来讽刺罗海涛。
随后他继续滔滔不绝的说:“像陈国栋这种人渣,就不能怕他。我进公司后,听到过不少他的恶行,为了抢夺别人的提成和客户资源,利用手中的权力故意刁难,甚至乱扣帽子把人开除。我可不会受他欺负!”
罗海涛苦笑着说:“是啊,你都被开除了,人家是欺负不了你了,但你又能拿人家怎么办啊。”
“我向董事长举报他啦。”方一鸣嘿嘿一笑。
听完方一鸣的话,罗海涛一口酒喝岔了气,啤酒从鼻孔里汹涌而出。
他慌忙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说:“你不会是喝多了吧,还能向董事长举报啊,智硕传媒可是家大公司,你这种大学刚毕业,工作还不满一年的员工,董事长啥样你都不知道吧。”
“那是我们财务给我的董事长的邮箱”说着,方一鸣朝四周扫了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
“我告诉你啊,我们的财务陶红瑛虽然职位不高,却是公司的老人,据说是当初董事长亲自招进来的。她跟我说,自从陈国栋当了总经理以后,公司连年亏损,董事长困惑不解,已经让她在暗中进行账目上的调查了。”
罗海涛不屑的看着方一鸣说:“那又怎么样,你也只是人家的一枚棋子罢了,就算能把那个陈国栋扳倒,甚至送进监狱了,你还是失业啦。我可帮你记着呢,今天距离你妹妹来江海大学报道的时间可不到两个月了。你这学费给人家凑齐了没有。”
他比方一鸣大两岁,平时总喜欢摆着一副兄长的腔调。
方一鸣叹了口气,将杯中剩余的啤酒一口干完后,呆呆的看着烧烤炉中红彤彤的炭火。
他突然问罗海涛:“海涛,你路子野,有没有能挣快钱的渠道?我本来就是想靠下个月发的提成来给方芳交学费的,结果被陈国栋坑了,所以我现在气不过。可现在就算我明天马上去上班,光靠底薪也凑不上方芳的学费啊。”
罗海涛听完突然捅了捅方一鸣,贱笑着说:“要不你来我们台里参加《心跳男生》的选秀吧,虽然说你岁数大了点,不过还是有不少中老年妇女很喜欢这档节目的。”
“滚!“方一鸣没好气的骂道。
“开玩笑哒,刚还想说去送外卖的,但你又不会骑助动车。或者我帮你问问台里搭布景舞台的包工头,他认识的人多,有没有机会……”
两人正聊着,隔壁的小卖部的电视里传来了晚间新闻的声音。
“近期,江海市西郊连续发生杀人案件,凶手手段残忍,警方提示民众深夜尽量不要外出……”
“天呐,都快十二点了,老板,买单。”罗海涛看了看手表,然后喊到。
“急啥,我知道你明天休息。”方一鸣有些不满的说。
罗海涛一边用手机买单一边说:“没听到刚才新闻里说的啊,连环杀人案,听说杀手每七天杀一个人,死相那个惨哦。”
说完罗海涛突然表情凝固,自言自语道:“哦呦,今天距离上次杀人正好七天,没事就赶紧回家吧。”
方一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你个胆小鬼!怕啥,你没听见是在西郊啊,我们这里可是市中心,市中心啊,安全着呢。”
罗海涛没和方一鸣多一句废话,付钱,叫车是一气呵成。
“我帮你带到小区门口吧?”看着网约车停在了面前,罗海涛问。
方一鸣一边推着好友上了副驾驶一边说:“别跟我假客气,我前面拐个弯就到了,你还是安心回去吧。”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方一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喝完酒他有些头晕,眼前的熟悉景象正在微微的晃动。
“看来明天要多投几份简历了,要不是方芳非要来江海市上大学,我就回老家继承爸妈的小超市,日子应该也挺好过的。”方一鸣胡思乱想着,步履蹒跚的朝租住的小区走去。
恍惚间,一个瘦高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男人很高,目测超过两米。
他穿着老式的绿色军用雨衣,有水正从他的雨衣内滴滴答答的落到人行道上。黑色长筒胶鞋下面逐渐形成一滩水迹,就好像刚从河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雨衣的兜帽戴在男人的头上,昏暗的路灯下,根本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
“神经病啊,大夏天又没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