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很快到达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顾夏跟着救护车下来的时候,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她顾不得疼痛,咬牙站起来,紧紧跟在后面。
叶司南第一时间被推进了抢救室,担架床上染上了大片血渍,一眼看上去,只觉得刺眼。
急诊室不断有人进出,各种声音传入耳朵,顾夏却什么也听不清,就像是耳膜包围着一层水,陷入了混沌。
“血压75/40,心率65。”
“腹部中枪,其余外伤不严重。”
“不好,血压在掉!片子出来了没有?”
“肝脏破裂,需要立刻手术,不能等了!”
“……”
“心脏骤停,准备除颤。”..
“第一次200焦。”
“离开。”
“还是没有反应。”
“再来一次,200焦,让开。”
“有了,心跳有了,赶紧通知手术室。”
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顾夏一只手抓着墙壁,心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里面对话的每一个字都会让她崩溃。
一个护士走了出来,行色匆匆,看到顾夏就问:“你是叶司南的家属吗?他马上要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她看了眼面色青白的顾夏,又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他前妻,可以签字吗?”
护士摇摇头:“你还是尽快通知他的家属吧,病人的情况很危险,不能再拖了。”
顾夏手抖的手机都握不稳,她的手上还残留着叶司南的血迹,把屏幕弄脏了。
“轻云……轻云的电话……在哪儿?”她嘴里念念有词,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一声枪响,是叶司南推开了她,在死神骤然来临时,是他把她推开,自己挡了上去。
想到这些,顾夏大脑一片空白,手指只是机械地滑动着屏幕,却怎么也找不到叶轻云的电话。
“你别急,慢慢找。”护士于心不忍,安慰道。
“我不急,他一定会没事的,他答应过我。”
好在叶轻云很快就到了,她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叶司南很快被推入了手术室。
在经过顾夏身边时,她看了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叶司南。浑身插满管子,脸色灰败,哪有平日里意气奋发的样子?
她没有哭,只觉得心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全部涌了出来,连五脏六腑都溃烂了。
叶轻云和她一样,两个人坐在手术门口,直直地看着前方的提示灯,就像两具雕塑那样,一动不动。
林铮第一时间通知了厉云腾,让他想办法找来最权威的医生做手术。
很快,来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神色严肃的人。为首的那个,顾夏认出,是本市颇有声望的专家。
他们和本院的医生交换了意见后,就进了手术室。“叶司南会没事的对吗?”顾夏看着林铮,非常呆滞。
“这已经是本市最好的医生了,放心吧,叶先生一定会脱离危险的。”
顾夏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了,就连林铮给她一瓶水,也拒绝了。胃里像塞了石头一样,硬邦邦的,一抽一抽地疼,实在吃不下。
叶轻云累得歪倒在一边睡着了。
林铮替她盖上了外套,对顾夏说:“院方说有安排休息室,要不去那边睡一觉吧,手术一结束我就来通知你们。”
“我哪儿也不去。”顾夏声音虽轻,但异常坚定。
手术整整做了十个小时,顾夏盯得眼眶发酸,却还是没有移开眼。知道提示灯暗了,她如梦初醒,赶紧推醒了叶轻云。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现在要送到icu,如果24小时内,他能醒过来,就有希望。”
“如果醒不过来呢?”叶轻云终于问出了最害怕的一个结果。
“醒不过来……”医生犹豫了,“家属最好最坏的打算吧。”
“我能不能进icu陪他?”顾夏的声音透出一丝倦意。
“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我可以让他醒过来的,你相信我。”见医生没有回答,顾夏又补了一句。
“好吧,但你要听我们的指挥,不能自作主张。”
顾夏一口答应了。
“嫂子,我哥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让他醒过来……”叶轻云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顾夏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放心。
为了能够全心全意地陪伴叶司南,顾夏一口气吃了两个三明治。尽管胃塞得有些难受,但她告诉自己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他。
顾夏跟着护士进去了。消毒,穿上厚厚的防护服,还要带上帽子,一系列复杂的步骤之后,他终于见到了叶司南。
icu里还有两个护士,观察着叶司南的生命体征,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机器。
他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罩着呼吸机,要不是脸色白得骇人,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平静。
顾夏试探性地碰了碰叶司南的手背,凉得渗人,就像没有温度一般。她又轻轻地摸了几下,叶司南丝毫没有反应。
她看了看挂在上方的血袋,一滴滴鲜血正随着管子慢慢流入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