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大汉问道:“什么机会?你说说看。”
白脸汉子慢条斯理啃着一只鸡腿,笑道:“听说总教新近颁下一道急令,重金礼聘懂梵文的人才。无论教内教外,也不计是不是武林人物,只要通话梵文,都可应征。一经录取,教外人酬谢黄金万两,赐予入教之权;如果是教内人,除赏金之外,并可越级提升,调入总教拜为学师。那份荣耀,就甭提了!”
虬髯大汉听得直咽馋味,瞪着两只环眼,轻呼道:“我的天!黄金万两,拜为学师,那不就跟几位坛主和护法们平起平坐了么?我的乖乖,那该多神气!”
白脸刀疤汉子扬眉道:“谁说不是!但你我都只能干瞪眼,谁叫咱们不懂梵文呢?”
虬髯大汉忙问道:“梵文?梵文是啥玩意儿?”
白脸刀疤汉子嗤道:“王八龟孙子才知道!听说是一种梵文,咱们别说懂,他妈的连见都没有见过。”
虬髯大汉顿时泄了气,骂道:“说了半天,敢情全是废话。老陆,喝酒吧!去他妈的鸟学师,咱们还是做咱们的苦差使是正经。”
两人连干了数杯,站起身来。白脸刀疤汉子抹抹嘴唇,拍拍肚子,扬脸吩咐道:“账记下,过两天派人到庄里去领银子。”话毕,扬长下楼而去。
两名银线护卫刚走,那位游学秀才李太白却面露欣喜之色。颔首沉吟道:“黄金万两?拜为学师?这倒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机会.….”跟着也站起身来,向杨凡拱手笑道:“老弟请慢用,在下有点急事,先走一步了。”
杨凡颇觉不屑,冷笑说道:“李兄可是急欲赶去应征报考?”
李太白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杨老弟,天下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可惜在下对梵文一窍不通,只好望黄金而兴叹了。”
杨凡听了这话,险些要恶心吐出来,暗骂:这人身为孔门弟子,心地竟如此俗不可耐,亏他还是一名秀才,真是有辱斯文。
那李太白对杨凡脸上的鄙夷之色懵然不觉,招手换来伙计,道:“替我算一算,总共多少银子?”
伙计算:“酒菜一共二钱四分。”
李太白道:“不贵,就算三钱吧,多的赏给你作小费,等一会一齐向这位杨公子结帐。”
杨凡方自一愣,李太白已别着牙签,一步三摇,施施然下楼而去。
几钱银子虽是小事,杨凡却越想越气。这姓李的白吃不说,临走连个“谢”字也没有,竟比两名神龙教银线护卫还要霸道无耻!于是,便问伙计道:“刚才这位姓李的秀才,是你们店里熟客吗?”
伙计陪笑道:“也说不上熟客,不过最近几日,常来照顾小号。”
杨凡又问:“他每次都这样不付银子?”
伙计耸耸肩,道:“李公子是位怪人,每次吃得不多,从不超过三钱银子。这几日总是跟朋友一起来,吃完由人付帐。像今天这样独酌,还是第一次。据他自己说,是特来江汉以文会友的;此地认识的朋友很多,住宿在南大街鸿兴客栈里。”
杨凡一听鸿兴客栈,忙插口问道:“那鸿兴客栈离此多远?
伙计道:“很近,由小号向南,转过两个街口就到了。”
杨凡心念微动,忙对随行的老家人道:“你在这儿略候一会,我去去就来。”
老仆人杨富讶问道:“公子要去哪儿?小的陪你一起去!
杨凡道:“不必,假如过了半个时辰我还没回来,你就到鸿兴客栈去找我好了。”不容杨富多说,匆匆下了烟雨楼。
他略辨方向,洒步向南走去。穿越两个街口,果然望见“鸿兴客栈”四字店牌。这家客栈跨占三间门面,金字横匾,门前竖着马桩;黑漆大门光洁如新,气派竟十分宏大。
杨凡已到门前,忽然迟疑起来,暗道:此时才仅午刻,光天化日,神龙教未必敢公然盘查旅客,倒是那李太白确实可厌;倘若跟他不期而遇,又惹来满身俗气。不如在店外守株待兔,倒要看看他们查寻背有疤痕的十八岁少年是什么企图?
扬目不远处有一间茶棚,正围坐着许多闲汉在议论纷坛;当下放慢了脚步,也缓缓踱了过去。走到近处,原来是许多人在争看一张纸贴。
只听一个粗壮口音叫道:“奶奶的,这可是一笔横财!咱们既然不通,何不拿去给孔老夫子看看;他是举人出身,只怕他还懂得。”
另一个笑道:“他懂个屁!若论之乎者也,他自然比咱们强些;说到这一门,恐怕跟咱们彼此彼此,同样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又有人道:“对啦!同庆行徐掌柜做生意跑过下江,随船出过东海,很会几句番语,说不定他倒可以去试试。”
“算了吧!徐掌柜那两句番语,中原人不会听,番鬼子听不懂;他是虎咱们逗乐子的,你们别当了真事。何况这贴上明明写的要精通梵文;梵文是天竺文,一东一西,相距何止万里?”
杨凡挨身挤进人丛,含笑问道:“究竟是什么横财?各位能让在下看看么?”
闲汉们见他一身儒衫,都笑道:“公子是念书人,快来瞧瞧。只要您通晓梵文,便有万两黄金可得;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容易赚的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