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有拒绝的意思。
别说东阁大学士,长官也有点奇怪。
这基本上是把姜贵妃跟楚婕妤以前抢得你死我活的权利,全都交到苏菀手里,她怎么还要拒绝。
苏菀开口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他自然指的是谢沛。
东阁大学士疑惑:“我的意思,既然,以后总要练习。”
东阁大学士以为自己是好心,毕竟后宫权利皆在一个人手里,谁都要尊称一句掌权贵人。
当初姜贵妃手握权利死都不愿意放手,楚婕妤更是借着这件事,就掌握不少权势,可见其重要性。
东阁大学士也是想卖苏菀一个人情,等明后日宫务重新分配,他会提起,陛下肯定同意。
他这会说,只是给苏菀提醒。
这在别人看来自然是卖人情。
这位朝中重臣也想的开,既然无法阻止,那就搞好关系。
只是为什么想拒绝?
苏菀听到这话是东阁大学士提的,这才放松了些,笑道:“让他跟我说吧,不着急。”
她就说,谢沛从来没有这种不商量,就让她做事的情况。
有商有量还行,别人任派也可以。
换了谢沛不成。
苏菀也发现,自己对谢沛的要求好像更高些。
倒也不是什么恃宠而骄,甚至也不是愤怒。
而是若发现他跟这个时代其他人一样,就会很失望,这点失望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就是不对劲。
原本就因为国号的事,让她微微不爽。
谢沛也知道这点,所以才躲着不见。
若有了国号,再有直接“恩赐”她去管后宫的事,她的失望只怕就会出现。
还好是东阁大学士自己的主意。
这也不像谢沛的做事风格。
等长官带着苏菀离开,看向苏菀的表情也有些不解。
但最后道:“做事之前想好就行。”
说罢又道:“今日是你生辰,休息一天?”
苏菀没有拒绝,笑着点点头。
等到下午的时候,小宋护卫就过来了,按照之前说的,接苏菀去城郊庄子上住,谢沛有很多话要说。
这次过去,苏菀跟小宋护卫都很沉默,最后等苏菀到漂亮的梅花庄子的时候,这才道:“苏菀姑娘,陛下也想跟您说的,只是知道您肯定不同意。”
“他说了,他一会就来负荆请罪,今天是陛下登基第一天,所以事情比较多。”
“您先去书房等?”
谢沛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讲。
不过天宛这事,说到底跟她没关系,谢沛想起什么国号就起什么。
自己,自己就当不知道?
苏菀走进书房,见这里面早早放烧了炭火,而且庄子里的人明显知道她要来,倒了杯梅花茶就安静退下。
书房里的文书都在上面,就是让她翻看。
上次说过,西北关外呼延蔷的事最近都会有消息,苏菀也确实关心。
这些文书跟宫里的奏章不同,基本都是丁家军寄来,行文简洁明了,多是边关密信。
所有的东西放的太过坦然,让苏菀心里说不清的感觉。
但从认识谢沛,再慢慢熟悉,他跟自己似乎没什么边界感,特别是最近两年。
知道他是皇子,之后看着他当上太子。
两人的关系还是那样。
不对,也有点不一样。
比如方才东阁大学士跟她说处理后宫的事,就让她下意识皱眉。
以为谢沛把处理后宫的权势当做“赏赐”给她。
这才会流露出让东阁大学士跟长官的疑惑的表情。
毕竟对很多人来说,给你权力是偏爱,是尊贵体面。
没看前面那两位争成什么样子。
但那一瞬间让苏菀再次认识到两人之间是不平等的。
他卑微皇子的时候就不见得平等。
之后又是太子,陛下,所以她才会那样敏感。
好在是东阁大学士自作主张的想法,否则她今日只怕不会来这里。
来的路上也在想,自己劝于淑的时候怎么那样顺畅,到自己反而踌躇。
仔细想想,于淑说她跟柴焕身份相差过大,自己跟谢沛更是天壤之别。
当然也不是自己配不配的问题。
是行不行的问题。
不过这会进到谢沛在郊外别院的书房里,看着上面的密信公函,再看看旁边她惯用的器皿已经早就烧好的炭火。
连谢沛身边的护卫都知道,谢沛的密信公函不用对她保密。
这种几乎坦诚的态度就像一头猛虎,但在你旁边的时候,把柔软最不设防的肚皮翻过来。
让你一时间恍惚,这到底是老虎,还是大猫。
不可否认,苏菀喜欢这种感觉。
谢沛知道她隐藏些许不安,所以不会逼迫,只是他更狠,硬是要把两个原本应该毫无交集的人用国号也好,任何事情也好,紧紧捆绑在一起。
苏菀甚至觉得,自己就算现在跑了,离开了,在后世的史书上,在后世小朋友们的课本上都会添一笔野史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