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的乌云挤在了一块。
那连绵的雨就像前赴后继奔上了战场的士兵。
落得这满地的泥泞。
草原的青草被风刮弯了腰,被雨压弯了背。
“真是的!”打着伞的草原人,穿着羊皮衣袄,不由地嘟喃着,“这大祭司也不知道算得哪门的神谕,非得去什么河边!”
那草原人皮肤黝黑,倒是看上去很是年轻。
肌肉爆棚。
“这个时候,别说人了,就是狼也不会跑到河边喝水的,”小伙子年纪挺小,怨气挺重,“哪里会有什么人嘛!”
那牛皮靴子踩踏着草,溅起了泥泞。
“那是什么?”小伙子走着走着,忽然瞧见了那河道边的大树底下,竟然有一辆马车?
小伙子疑惑地朝着那马车走去。
风呼呼地响,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了河面上。
那河水忽而朝西,又被风吹得朝东泛起了涟漪。
潮涨潮落,这雨水倒是把这河耍得团团转。
小伙子走近,轻轻地敲了敲车厢。
暗想,‘这是不是大祭司要找的人?’
碰巧,离车门最近的成了晴初。
只见晴初系了系衣裳的扣子,便推开了门。
弯了腰,那薄薄的衣服,露出一大截的胸膛。
毕竟没了腰带。
小伙子见这男子衣裳不整的,倒也没多想,刚要说话,却听见一个声音。
那是慵懒的声音。
“外面是谁啊?”菊花懒懒地半靠着椅子,吃起了葡萄地问道。
小伙子见着晴初的衣裳不整,听了那慵懒的女声。
“不,不好意思,”红了脸,有些尴尬,“打断你们的事情,十分抱歉!”
这时,菊花披着外衣就出来了,“你是谁啊?”
这下,误会更深了。
本来菊花可以用法术避开雨的,但是,深怕晴初起疑,所以牵着马到河边的时候,并没有用法术,所以她的衣服也湿了,但也没湿透,只有外衣湿了,只要把外衣换下,换上干燥的外衣就行了。
所以,菊花披着外衣出来了。
“我,”小伙子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自己的好事要是被打断了,可是要火冒三丈的,“我,我是几里外的卡其部落的诺玛!我们大祭司有请两位客人去做客!”
菊花闻言,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和晴初,“你说的是我和他?”
那小伙子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你们部落在哪?”菊花挑了挑眉地问道。
“我们部落就在六里外!”诺玛侧过身指了指远处,那些个黑点点说道。
“我说,”菊花这下有些无语了,“六里外的地方,你们大祭司怎么会知道我们来呢?难道你们专程有人在这里盯梢吗?”
小伙子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们大祭司通过神谕,知道的!”
“神谕?”晴初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也太玄乎了吧!
菊花瞧了瞧晴初,两人对视一番,不知道眼神交流着什么只见菊花点了点头,“好的,你先走,我们等会儿驾着马车去!”
诺玛本来应该亲自带路的,不说坐在马车车座上驾驶着马车,也至少牵着缰绳引着路。
但是,诺玛以为自己搅黄了人家的好事,没脸待下去,况且,说不定,人家打算把事情做完呢?
怀抱着愧疚,羞愧的心情,诺玛指了指那远处的路,“呐,我们的部落就在那里!”
要说是在漫无边际的沙漠里,可能会迷路,但是区区六里路,那部落就在眼前,晴初再怎么眼瞎,都能看到。
“恩,”菊花点了点头走进了车厢。
晴初也朝着诺玛看了一眼。
面无表情的晴初的那一眼,让诺玛误认为是一种谴责,一种唾骂,来自于一个被搅黄了好事的男人的无声的恨意。
诺玛咽了咽口水,连忙转身离开。
本来被大祭司催促得步伐就快,现在更快了。
快的就像一只驴。
菊花入了车厢,拎起一串葡萄,瘫在了椅子上。
“二愣子,你怎么看?”菊花问道。
“不知道,”晴初也拿起了衣服,继续开始他的穿衣大业,“只是,神谕是不是有些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神?”
“还记得那个国师对你说的话吗?”菊花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可是......”晴初还是觉得怪怪的。
“神谕有没有,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神谕为什么会指向我们?”菊花吃了几口葡萄,嚼了嚼,顺嘴吐了籽,吐在那车厢中间的茶几上。
“你就那么相信,这世上有神?”从未见过神迹的晴初疑惑地问道。
“这世上有神不稀奇,稀奇的是人心,”菊花笑了笑,“这人心要是厉害起来,别说一个玉帝,就是创世神都可以弄出来。你信不信?”
“你的意思是,装神弄鬼?”晴初眨了眨眼地说道。
“所以我说神谕不稀奇,也不是重点,”菊花对着这二愣子说道,“这世上就算没有神灵也会有神灵,而就算有神灵,也会因为人心,变成了无神。”